日子循环往复,课表早印在脑海里,下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向来随和,空了个座位,他也不会深究。
枝子咬牙,到底心有愧疚,答应逃课陪她。
吴可笑起来,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枝子品出两分忧伤。
枝子带吴可去Cao场散心。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下午的日光尤其暖和,北风却不解风情,没被焐暖。
Cao场中间的足球场上,有人在踢球,有人或坐着或躺着晒太阳,也有人像她们一样散步。她们走在外圈,以免被飞来的足球踢到。不远处,还有班级在做Cao、做深蹲。
枝子一边提心吊胆,怕老师同学发现,一边眯起眼,享受这样偷来的惬意。
吴可不急着诉说她的经历,而是问起枝子的近况,“我看到榜了,你成绩不错,按一中的成绩,至少是个211吧?”说着又笑起来,“林越泽那家伙,得是清北的料。”
倒也没这么夸张,一中虽是市重点,但他们三线城市,毕竟比不得省会。
“你和他见过面没?”
“嗯,我成绩还是他帮忙提上来的。”
一个足球飞出球场,半途掉落,滚到她们脚下。吴可一脚踢回去,发泄什么似的。那男生喊了声“谢谢”。
“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以前你帮他,现在他帮你。还挺奇妙的。”
她穿的是马丁靴,枝子看得心惊rou跳的,脚不疼吗?
吴可双手插在口袋里,呼出一口雾气,零上几度的天气,她只穿一件马甲搭毛衣,看着就冷。
“话说,我和陈彦东分手了,你知道吗?”
枝子不作声,要说知道,她没得到过确切消息;可要说不知道,也早预料到了。
吴可就当她默认了,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真的崇拜他,觉得他长得好看,什么都懂。后来我才发现,他这个人自私,冷漠,而且我觉得,他对我也不是认真的,就是玩玩而已……”
嘴巴是个闸口,能泄掉部分体内的负面情绪。
听着她对前任的抱怨,枝子不置一词,也无法评价。她以前会和陈彦东一块玩,还是因为林越泽。
“知道我和他谈恋爱,我妈特别生气,但我那时候叛逆期,死活不肯分。结果我以命相逼,拿亲情血缘换来的爱情,他却不屑一顾。
“我爸染上酗酒的毛病,动不动就又打又骂的,我和我妈挨过他好几次,有次我从家里跑出来,去找陈彦东,他在跟他好兄弟在外面玩,叫我自己找邻居帮忙。我一时脑热,就冲他说,我们分手。他说了句‘好’,就挂了,再也没找过我。恨他的时候,把以前点点滴滴翻出来,细究起来,原来他对我那么不好,我还对他死心塌地,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
“我妈前两个月,和我爸离婚了,她回娘家了——你知道吧,她是从外地嫁到这里的。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我爸就把我扔到学校。我就像个包袱,被他们甩来甩去的。学校还有校园霸凌,想不到吧?”
吴可苦笑着:“短短的半年,我好像捱了前半生所有的苦。但是也许过几年,我回头看,也没什么。只是现在,苦难当头,不得不迎。”
苦难当头,不得不迎。
以后旧事重提,觉得不值一提,不是真的微不足道,而是因为已经过去了。
枝子视线落在脚下的红色塑胶地上,远看平整,近看却坑坑洼洼,白色的线一路向前延伸,终有拐弯的那刻。
好似人生。
云遮住日光,复又散开;人走了,又来了新的。
两个人在跑道上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得浑身发热。可能什么话也不说,可能漫天遍地地乱扯,仿佛找到了曾经的感觉。
快到下课时间,吴可硬拖着枝子,说去找林越泽。
两个女生在实验班门口等林越泽,引得同学对林越泽哄笑不已,说不知道又是来表白的,还是借问题伺机靠近的。这个“又”字,很是值得咂摸。
入学几个月,半年级的女生识得林越泽这朵雪莲,几个胆大的,不怕山高路难,登山越岭,想要采撷,最后无功而返。他们猜测,高中三年下来,最终采得的会是什么款的。
林越泽往门口看,只看到一片校服衣角。他们提醒他:有一个是美女哦。林越泽不予理会。
楼前种着一排树,遮下一片Yin影,偶然一阵风,树荫都冷得发颤。在一楼,阳光不太照得到,天气冷,下课时走廊上人不多。
她们两个站在门口边,正巧被墙挡住。
枝子扒了扒刘海,莫名有些做贼心虚的紧张。
林越泽先看到的是枝子,他欲开口,被突然递到面前的一个袋子吓了跳。
“喏,给你的。”
顺着手看过去,他挑了挑眉,初时觉得陌生,越看越熟悉,“你整容了?”
吴可气笑了,“哇,林越泽,你说话还是这么欠揍。我是瘦了好吗?”
林越泽接过纸袋,还挺沉。里面的东西还用礼品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