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的将那妇人打量一遍,裴九吹了吹指尖上残留的热度,若无其事的继续喝汤。
紫环却叫这妇人吓得不轻,连忙敛起衣袖掩藏住手腕,俯身跪在地上磕头:“紫环给二夫人请安。”
“我听说四喜同刘管事出门办事去了,心里惦记着五娘,所以就过来看看……”望着跪在地上的紫环,妇人满意的点点头道:“这院里除了四喜之外,属你身份最大。如今能尽心尽力的到屋里伺候,我很满意。”
“多谢夫人夸赞,紫环身为紫竹居二等婢女,伺候娘子本就是奴婢的本分。”紫环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阵阵剧痛,眼含泪花的说道。
那妇人点点头,抬手示意紫环起身,而后踱步走到裴九面前坐下。她方一靠近,裴九便闻到一股子扑鼻的苦药味,想来应是常年服药所致。
抬手给裴九续了一勺粥,妇人温声说道:“见你近来越发的消瘦了,要多吃一些东西才好。”
已经吃了两碗粥和一张贴饼子的裴九:“……”悄悄在桌子下捏了捏腹部赘rou,裴九心中一时没谱,对方这话到底是该正着听还是反着听?
见她迟疑,妇人还以为正在闹情绪,便好言宽慰道:“我知你与四喜情同手足,往常总喜欢叫她贴身伺候的。可是事有轻重,她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守着你。你也莫要心伤,该吃还是得吃,倘若拖垮了身体,可是要叫你祖母心疼的。”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裴九:“!”自己分明正吃得欢快,她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心伤了?
裴九深深觉得这妇人并非是来探望自己——她分明是来嘲笑自己的!
所谓做傻子也有做傻子的好处。至少面对这样尴尬的处境,倒要比常人自在许多。裴九低着头,继续有一搭无一搭的喝着汤。那妇人倒也识趣,期间并未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这厢妇人柔情脉脉的注视着裴九喝汤,倒是未曾注意身后早已有个人脸色苍白,身形已然开始摇摇欲坠了。
四喜昨夜被风雪挡在城外,未能按时归来。裴九料定紫环还会进主屋作妖,故而一早就将那玉镯子放在火炉上烤着了。彼时也只是打算小小的惩戒一下,未曾想到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来。
眼下这位二夫人坐着不走,紫环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得咬着牙忍着。只是这火烧一样的疼痛到底难捱,虽然未曾叫唤出声,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四指觉得这场景十分稀奇,抬手捅咕了紫环一下,问道:“无缘无故地,你这是怎么了?”
捻起袖子擦了擦泪水,紫环极为虚弱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见夫人这般疼爱娘子,做奴婢的十分感动罢了。”
四喜:“……”此时的感觉活像嗓子里飞进了苍蝇,恶心!
正值说话间,就见门口帘拢掀开,四喜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直至看见裴九安好,她才长舒一口气,笑着道:“一夜未归,倒是叫奴婢好个惦记。”
再一侧头,方看见妇人,连忙俯身见礼。
她这一来,倒是叫紫环喜出望外。上前对着二夫人施了一礼,紫环火急火燎的道:“既然四喜姐姐回来了,奴婢就不久留了。外院还有好些事没做,眼下年关将至,拖不得太久了。”
“五娘主不了事,倒是辛苦你们了。”二夫人欣慰的一点头,不待开口放行,紫环已然扭头跑了出去。
眼见着就要跑到门口,紫环心中正值激动的时候,猛然就见身后伸过来一只手,不偏不倚正好握住了她受伤的手腕。
“你且先等等……”四喜本打算跟她交代几句,没等将话说完,却见紫环哀嚎一声,白眼一翻,竟咣当一下昏倒在了地上。
事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满屋子人都是一愣。
四喜尤其吓得不轻,神情愕然的道:“她这是怎么了?”
四指手疾眼快,跑过去掀开紫环袖子瞧了瞧,随即幸灾乐祸的道:“没事没事,大概是流年不利,冲撞了过路的鬼魂。幸亏奴婢略懂些岐黄之术,此种情况,灌两碗泔水保管能治好。”
说罢招手唤来门口打支应的婆子,一路欢快的抬着紫环找泔水去了。
二夫人呆滞一瞬,抬头望着四喜:“这小丫头真的懂岐黄之术?”
“奴婢未曾听说过,只是见她说得有头有尾,想来应当是不假。”虽不知紫环到底因何昏倒,但四指叫她喝泔水,纯属携私报复。四喜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却不敢在夫人面前挑明,只得模棱两可打了个圆场。
也幸亏这二夫人没打算深究,略一点头,便由着下人们闹去了。
在紫竹居坐了半个时辰,二夫人方才懒意洋洋的起身。见她要走,裴九心中方松了口气,正打算溜回塌上补眠,就听见她猛然说了一句:“听李嬷嬷说,年关太学休沐,三郎同他阿耶后日便要回府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裴九听得是云山雾罩。正在纳闷三郎是何人的时候,就听见那二夫人继续说道:“自成亲以来,他还未与五娘谋过面。眼下正是机会,这几日你要好好给五娘装扮装扮,要让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