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四喜不注意的空档,四指转头望着裴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从进门之始,她的一只拳头就紧紧的攥着。阳光照射之下,手指的缝隙之间,隐隐散发出一阵冷冽的白光。
第3章
在四指的极力争取之下,最终如愿被留在了主屋里。虽然名义上仍旧是个粗使下人,但总归不用再受旁人的欺凌了。
身边突然多了个陪伴,四喜倒是十分开心。晚间伺候着裴九就寝之后,二人便相携去了外间。直至入了夜,裴九还能听到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她如今有口不能言,倒是有些羡慕那两个婢子了。也不知这王五娘究竟因何变成了哑巴……裴九打算过些日子寻个机会,请个郎中来给自己瞧瞧。
清早醒来,但见窗外天光大亮。门外传来洒扫庭院的声音,显然下人们都已经起了。趁着屋里没人,裴九悄悄的舒展了几下身体。她惯常都有晨练的习惯,自打入了这陌生的府邸,就宛若被囚禁的鸟儿一般,连多走几步路都能让人觉得稀奇。
未几,门口传来说话声。四喜和四指端着水盆进入屋内,一眼便瞧见自家娘子正坐在床铺上发呆。
“娘子已经起床了吗?”四喜笑眯眯的走过去检查床铺,见那锦被之上干净整洁,忍不住绝口夸赞道:“今日也没有尿床啊……娘子可真乖。”
裴九嘴角一抽,强忍着没把四喜揍一顿。
简单整理了裴九的发髻之后,四喜转身捧来温茶。裴九漱了口,而后乖巧的将双臂展开,任由四喜帮自己穿上衣服,这才像个木偶似的趿鞋下地。
这绣花鞋后面缀着一颗玉珠,裴九正巧踩在了脚底下。没走两步就觉得硌得慌,正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将珠子掏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四喜的声音:“今日天冷,娘子可不准光着脚走路哦……”
裴九灵机一动,抬脚便将鞋子踢了。
索性这屋内铺着波斯地毯,赤脚走路倒也不觉得冷。
那厢四指将布巾打shi,上前伺候裴九梳洗。四喜则留在床边整理床铺。
少顷,只听四喜“咦”了一声,手中举着一根钗子道:“这东西昨日不是丢了么,缘何又出现在娘子的枕头底下了……”
四指正低着头给裴九整理衣衫,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许是昨日就落在床铺上了,四喜姐姐你没留意而已。”
叫她这么一说,四喜心中倒犯了嘀咕。越想越觉得糊涂,索性将那钗子扔进妆匣里,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裴九转头觑了一眼,但见那银钗细细长长,钗头处还隐隐泛着红光。
梳洗过后,便开始吃朝食。裴九正在喝粥之际,但听门外的婆子唤道:“禀四喜姑娘,前庭的刘管事有事求见。”
“就过去。”将手中汤勺放下,四喜转首叮嘱四指一声。打木桁上取下披风,扭头便出了屋。
绸布帘子掀起之际,一阵寒风打着旋的刮进屋里。四指冻得一哆嗦,连忙跑过去将门关上。
“天气眼见着就要入冬,府里快给发炭火了。听说今年天冷得很,娘子您说,咱们该备几个火炉才好?”四指笑嘻嘻的看着裴九问道。
后者状若未闻,仍旧专注的喝自己碗里的汤。
四指噘了噘嘴,上前给裴九盛了一勺汤,而后静静立在一旁伺候着。
四喜这一走,足足有半日之久。裴九晌午睡醒,还不见她身影,这心中未免有些着急。自打来到这陌生之地,四喜从未离开她身边太久,如今这大半日不回,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了。
裴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正在担忧之际,就见四指从外面走进来。恍若猜到她的心思一般,四指方进门便说道:“适才听外面的婆子说,娘子的母亲托人捎了好些土仪到落城,眼下就在驿站里存着。毕竟也是咱们自己院里的事,刘管事不好一个人出面,这才叫上了四喜姐姐。”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四指安慰道:“娘子别着急,好说这驿站也不算远。怕是到不了天黑,四喜姐姐就回来了。”
裴九听闻之后,面上不显,心中却安定不少。
如同往常那样呆坐了一日,傍晚日头偏西,门外帘子掀开,一个身着紫色袄裙的婢子端着食盒进了主屋。
那紫衣婢子方脸细眉,面容生的倒是白净,只是嘴唇过于削薄,看起来有些刁钻。
方一进门,那婢子便冷哼一声,将手中食盒扔在桌案上,冷眼睨着四指:“小残疾,还不快伺候你傻主子吃食。”
她这语气太过尖酸,裴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才认出此人正是昨日才与四指动过手的二等婢子紫环。
“怎么是你……这里可是主屋,容不得你撒野放肆!”如今四喜不在,唯恐裴九受了委屈,四指连忙上前护主。
“看在都是残疾的份上,就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了。”漫不经心的看了裴九一眼,紫环冷笑一声,扭头坐在了裴九的妆凳上。
那妆匣里有不少贵重首饰,乃是当初王五娘出嫁娘家陪送的嫁妆。紫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