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去?” 我问他。
谢冬荣微微抿嘴,“房间里有几本书我觉得很有意思。”
闻言,沈凡轻笑一声,“那小树就跟果果一起去吧,我和冬荣守家。”
“守家”?这个词汇令我思绪微滞,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家,的确挺好的,哪怕只有短短的两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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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自然是顺利出门了,不过…… 安果跟我着实是不熟,一路上她都没有跟我说话的打算,算起来她跟谢冬荣也算有点亲缘关系吧,啧,怪不得那么像。
这个地方应当算是都城边缘的某个小村落,科技水平处于发达与不发达的边缘,依山傍水,比起都城中心,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我和安果沿河岸走着,不多时便听见市井的嘈杂,连带着逐渐逼近视线的一簇簇灯火,与水光交相辉映着,点亮了我们的视野。
“如果沈先生也来就好了。” 我垂眸看着安果的侧脸,尝试用这种方式开启谈话。
搬出沈凡果真有用,只见安果微微蹙眉,扭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纠正我:“今天老师已经跟你说过了,他是你的舅舅,不要叫他‘先生’。”
“因为还不太习惯嘛,之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个人,忽然天降一个舅舅,太意外了。” 笑了笑,我说。
安果果然生气了,她转过脸来,极力平静同时又极度愤怒道:“老师可是一直都知道你的!居然说‘都不知道有这个人’?你也太不像话了!”
说着,我俩已经走到了一个摊位前,“我也觉得很抱歉,所以我决定给他买点什么东西当见面礼…… 嗯,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晚了。”
安果冷哼一声,“本来就晚了。”
“所以我决定给你送你一个小礼物,” 说着,我拿起一个发卡,方才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凝滞,我老妈想要一个东西的时候,就会有那样的表情,“这样肯定会比我直接送他见面礼更令他开心吧,因为我看见,你们的关系那么好。”
安果并没有因此对我有所改观,而是说:“偷jian耍滑!”
当然,最终我还是买了,然后她着板脸色,硬是不接。
看她的表情,我知道她是喜欢的,最终我将这手工制的Jing致小夹子塞进兜里,再做打算。
闹了这么一出,还算是有点效果,好歹安果最终还是愿意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了,让我不至于太过无聊。
到这集市来的人有很多,其中不乏与安果年岁相仿的女孩,她们如同一群群小燕子一般笑着闹着从我们身边飞过,我注意到她们脑袋上都戴着由不同颜色花朵组成的花环。
显然,安果与她们是格格不入的,她身上有着的,是专属于公主的高傲与在皇宫内磨砺出的成熟气质。
这些小女孩接不接受她是一部分,但我想更多地,可能是她也不屑与她们为伍吧。
但她眼中专属于少女的光,却也是真的。
趁安果走远后,我找了个集市上卖货的女子,问:“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些小女孩头上戴的那个花环哪里买啊?” 我想给安果整一个。
她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关键是,别的女孩有的,她也应当有。
“你是从城里来的吧。” 那老板娘看着我,笑道,“这是老都城的习俗了,现在只有我们这地方还在弄呢,以往啊,咏栗花开的时候,都城的女孩们会戴上妈妈为她们扎的花环,一起去赏咏栗花,那花冠啊,都是妈妈给扎的,店里不卖。”
妈妈吗?我记得,马lun王的妻子在生下公主后不久就过世了。
现在,刚退位的马lun王也悄无声息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离去。
我想,安果的成熟不是没有原因的。
最终我不得不打消给安果也整一个的念头。
安果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回去的路上,她话比来时多了些。
我那舅舅生活规律作息健康,我和安果从集市上回去的时候,安果看了眼时间,说:“老师已经睡了,你也早点回房睡觉吧。” 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扭头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我终究没好意思叫住她
因为一个年长的大哥哥不知道回房间的路该怎么走,着实是有些丢人的。
但地方就这么大,总不至于迷路吧。
可绕了大半天,却还是没有搞清这路的眉目。
主要是因为沈凡养得花花草草太多,我总觉得这某朵方才见过,可转过头,另一朵却比刚才那朵更接近之前见到的那一朵!
于是我晕乎了。
最终我来到了一个我从未光顾过的地方。
我想,这儿可能就是我舅在饭桌前说的那棵树吧。
咏栗树。
那是一棵很大的树,一个人敞开手臂可能都环抱不住的那一种,同时又很高,枝丫几乎覆盖到了了这二层宅子的顶端,上面结满了粉色的花骨朵,如今已有些悄然绽放,不知道过几天等花全开了,会是一副怎样壮观而瑰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