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是一个擅长躲避的胆小鬼而已……”
“所以,你要代好好保护她呀。”
即使有一大部分来自沈凡的话我没听懂,但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他。
因为他的中心思想很简单,那就是对我妈好点儿。
我一直尽力去做了。
话终于谈到了结尾,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将布包里的东西缓缓掏了出来。
我回过头,看见那是一个半成品的花环。
“是给安果的吗?”情不自禁地,我问。
“……是的。”他说。
回到房间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深夜了,在外面看见内里灯还亮着,我十分意外谢冬荣居然还没有休息。
十秒钟后,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敲房门就推门而入。
谢冬荣此刻正双手交叠,舒展着身子,试图将衣物脱下。
而我看到的,就是他坐在轮椅上,露出他因用力呈现出c形腰肢的鲜活场景。
下一秒,他将衣物脱了下来,赤着上身转过头,凝视着傻站在门前的我,那双眸子就仿佛蕴藏着汹涌岩浆的千年寒冰。
“对不起……”慌忙进门,我脊背发凉地快速合上门,“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我是男人,换个衣服而已,不需要大惊小怪的。”说着,谢冬荣平静地将他的套头睡衣换到身上,提前结束了那与我而言短暂且绚烂的视觉盛宴。
再次与谢冬荣对视。
三秒后,他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蹙起眉,抬眸狠狠盯住我:“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我:“?”
好吧,其实我是没资格“?”的,因为我十分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就像是平日里我能飞速判定他并不喜欢某某人一样,方才他瞬间便知晓了我脑海中闪过了某些黄色废料。
或许他先前死死捂住衣领并非大题小做。
此刻,纵使是脸皮厚如我,也羞愧了。
“抱歉……”没诚意也诚意满满地,我道歉了。
我低着头,控制自己不去看他,直挺挺地向屏风的另一边走去。
“……你刚才干嘛去了?”谢冬荣带有几分迟疑的声音适时落入我耳中。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我觉得我就像是听说马上就要有rou骨头吃的饿犬,骤然间竖起耳朵,尾巴还摇成了螺旋桨。
“我……去散步嘛,然后就遇到我舅舅了,跟他谈了一会儿,然后还赏花儿来着。”我着轻避重地说着,内心深处“谢冬荣在关心我的动向”这件事,已经让我乐开了花。
“忽然就想去散步了?”谢冬荣的这一声嘀咕音量很小速度又很快,我几乎没有捕捉到,但下一刻他却用极度清晰的声音对我说:“陶树,抱我上床,顺道帮我换下裤子可以吗?”
谢冬荣表情很平静,而听见他说这话的我却顷刻间涨红了脸。
我想,我的确是无法明白他的。
既然他知道我对他的某些想法,那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提出这些要求呢?
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按他所说,我照做了。
可那于我而言,却是极端痛苦的。
我不去看他,也极力忽视着他皮肤的热度,拿着裤子的时候全程低着头,没有与他对视的勇气。
直到他躺倒在了床上,盖着被子,用清明且透彻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我。
我觉得他是在观察我的,但是默了半天,我只站起身,说:
“如果咏栗花能开就好了。”
“为什么?”
“我想让你看见啊。”
“我又没说我想看。”他冷冰冰地纠正我。
我只是重复:“我想让你看。”
但是我没告诉他,我想看你看见花开的模样。
那一定很美。
最终,谢冬荣闭上了眼。
十分钟后,估摸着他已经睡着,我走到我那半边,打开小夜灯,拿出装满零件与组件的背包,打算趁这个时间做完今天该做的工作。
我不像谢冬荣,我可是会为生计发愁的。
不得不说,夜里的静谧的确是令人集中Jing神的良药。
弄完手中活计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放下组装小镊子的那一刻,我的注意力才得以被房间内的其他动静所吸引。
也就是在这时,我发现谢冬荣好像睡得不是特别安稳。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的呼吸声很重。
不敢开灯,我打着小灯摸黑一步步走过去。
的确,谢冬荣好像是在做噩梦。
他的额头浸满汗珠,夜灯下反射着点点的光。
我试探着触碰了他的额头,发现并不是在发烧。
可能就是单纯的噩梦吧,不知道在他的噩梦里,我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他梦到我的话,我觉得八成,我就是那个令他不安的祸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