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生俱来的锐利,一个却是浑然天成的柔和。
“比起跟我姐,你长得跟你父亲要像一些。” 他跟我说的第二句话,成功打破了他刚刚在我心中树立起的好印象。
而后他将脸转向谢冬荣,说:“冬荣,对吧?我们很有缘呢。” 说着他开玩笑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腿。
谢冬荣没有表现得失礼,浅浅地微笑着,向我舅舅轻轻额首。
但其实我看出,他对我舅舅不太感冒,虽然表现得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很奇怪,明明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我却莫名地了解谢冬荣。
“在这好好住两天吧,别看这里小,但其实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可以让果果带你们一起出去。” 他拿出东道主的礼仪,平心而论,招待得不错,但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像是从我们的脸色中窥见了什么,等安果主动提出去收拾屋子后,他主动将这一问题提了出来:“你们肯定会有些疑惑果果的事情吧。”
我决定沉默,谢冬荣却言简意赅地道:“对,平时她也不住宫里吧。”
“是的,先王死后,她被寄养我这里。” 极其平静地,他说出了这句话。
听着这话,我却陷入了短暂的失智,“马lun王死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才退位没多长时间,这么大的事情,按道理讲一直住在都城我我应该也会知道一二才对,怎么……
相较于我而言,谢冬荣则平静得多,“看来您跟先王的关系不错。”
我那舅舅笑了,“二十年前的话,关系的确还算可以的,现在…… 毕竟他在位的时候,我们家可遭了殃呢,但也是因为他,我和姐姐活了下来,好歹有了个住处。”
“想起来,那可真是个没用的王啊。” 半笑着,我这舅舅当着皇室亲戚的面,说了皇室坏话。
谢冬荣没有过多的表示,他脸上表情不变,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先生……” 我忍不住出声。
“先生?我是你舅舅哦。” 这位老书生轻轻挑了下眉,纠正道。
“…… 我是想问,今后安果会一直住在这里吗?会不会被新王派人要回去?到时候您……” 说到一半,我意识到这可能涉及到一些敏感问题,于公于私都不合适,所以渐渐地底气有些不足。
便宜舅舅凝视着我,默了一会儿,他说:“我也常常想这个问题,但总得不出结果,于是就决定顺其自然了。”对于这个问题,这人显然是一副 “到时候再说” 的态度。
当是时,安果又不知从哪儿回到了会客室。
“好了,” 我这便宜舅舅摊手,“给你们准备的房间,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约摸是考虑到了谢冬荣轮椅的问题,这个房间被安排在了一楼。
没错,是 “这个房间”。
虽然是两张床,并且还用隔板将两边分隔开来,但这是一个房间,毋庸置疑的。
所以,这两天晚上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跟谢冬荣睡在一个房间了吗?
这简直是上天赏我的!
“旁边那间就是浴室,该备的都给你们放在一起备齐了。” 明明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这安果说话的口吻却比大人还要冷硬,“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另外,” 她看了眼光脑,随即转过脸来对我说:“沈依阿姨让我交代你,好好照顾冬荣。”
亲爱的老妈,你可能不知道,此时此刻你口中的冬荣眼见着都要将轮椅的扶手给直接掰下来了。
安果走后,这房间终于成为了我与谢冬荣的二人世界。
我暗暗瞥了谢冬荣一眼,“呃…… 你是不是第一次跟别人一个房间睡?一时之间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毫无疑问,我说得是废话,谢冬荣自然也不打算回复我,而是立马褪下方才在会客室时的礼貌外壳,扬起下巴,拿出了惯常的公主做派,一指分隔开两张床的屏风,说:“没有多余的事尽量别往我这边走,特别是在晚上。”
我愣愣地看着他,听见他强调 “晚上” 这个词,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又想起了什么。
而且,他这幅小学女生非得划个三八线的模样,真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为什么他就默认自己是占的这边?合着不给我选择权?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因为就算提出来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让给他。
“怎么?怕我晚上偷袭你?” 我便拿出地痞流氓的做派,往他床上一座,登时,他那如杀人般的目光立即刺过来,几乎将我刺了个对穿。
短暂的僵持后,他的面部肌rou放松了,“就你?” 他面露嘲讽,“你大可以试试。” 他说。
看他这架势,估摸着如果我真那么做了,少不了会给我来个断子绝孙脚。
“哦,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说着,我往屏风的另一边走去,我很想知道我走后谢冬荣会不会拿个杀虫剂将我刚刚玷污过的那块床单喷个一百遍。
偷袭?试试?谁他妈敢啊!一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