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刚出到内廊,刚一转身,就瞧见阳清名静静地倚靠在墙面、轻轻抱臂在胸前,胸口里的心不禁砰砰跳了几下,只直直看着阳清名的侧脸。
阳清名随口寒暄:“少尊主布置完了?”
雪恨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阳清名继续道:“在下冒昧听到了少尊主在房里说的话,少尊主所言极是,薛慕华这个人十分谨慎,只要稍有马虎,他定然会起疑。”
雪恨只问:“你是来凑热闹的,还是来夸我?”
阳清名直言:“来看这出好戏。”
雪恨答道:“戏还没有开始,你来早了。”
阳清名在雪恨的耳边说:“少尊主若觉得还早,与在下喝一杯可好?比如少尊主喝过的,应该还剩下几坛。”话落,便从雪恨身侧走过,先行一步。
雪恨回头瞥了阳清名的背影一眼,稍稍思虑了几刹那,双脚打败了意志,缓缓挪步,跟在阳清名身后,去取酒坛。
清早的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子,照进房里的那个时候,薛慕华醒了过来,也终于是从醉酒里清醒了,睁眼一瞧身侧,吃惊之余撑起了上半身,扎月也睡醒了,对上薛慕华的目光,一句话也不说。
薛慕华对喝醉之后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只凭自己与扎月衣衫不整地睡在一起,便以为在那一夜发生了亲密之事,一边假惺惺地忏悔,一边欲抱住扎月安慰,但扎月立刻掀起薄衾,躲开了他的双臂,从屏风顶拿走了自己的中衣和披风衫子就跑出了这间房。
雪恨早就守在了门外,一见妹妹只穿着抹胸儿和裙裳、光着脚跑出来,便故意冲着她的背影,用惊讶的语气叫了一声:“扎月?!”随即步入房中,正遇上薛慕华在慌忙穿衣,而地上留下了扎月的鞋子,梳妆台上也有她忘了拿走的簪子。
雪恨故意装作很吃惊的样子,故意问道:“尊父命我过来请薛掌门早起,但!这是怎么回事?我妹妹昨晚……睡在这里?和薛掌门你……?”
薛慕华百口莫辩,只笑了起来,厚着脸皮答道:“想不到我一时喝多了酒,竟然提前与扎月洞房了,对不住啊!”
雪恨说:“这件事,我得要知会尊父,薛掌门请先洗漱吧。”便拿走扎月的鞋子与簪子,走出这间寝房。
扎月沐浴以后,就坐在亭子里,双臂伏在坐凳护栏上,看着风景发呆。阳清名缓缓走进亭子,与她寒暄:“小姐这么早就坐在这里,早饭不想吃吗?”
扎月只听声音便认得出来,但闷闷地答道:“不想吃!不想见到那个半老头!”随即回头,问道:“清名叔昨夜去了哪里?我一夜也没有见到你。”
阳清名浅笑道:“跟少尊主在一起。”
扎月微愣:“你和我哥哥在一起,一晚上?!你们……”
阳清名大方道:“小姐可以随便想一想,但请不要胡乱说出去。”
扎月答道:“我才没有心思去想你和我哥哥发生了什么,我满脑子想的是我爹要如何处置我的事。”
阳清名劝道:“小姐不必想了,尊主必然是过几日后便知会薛慕华关于小姐怀上身孕之事,然后劝薛慕华上门接亲。”
扎月无奈道:“我,我的孩子注定只能在淅雨台出世吗……只能冠以薛姓吗……”
阳清名安慰道:“那只是暂时的,待薛慕华失去了淅雨台的权势,小姐想让孩子姓伏还是姓祝,皆由小姐自己做主。”便向她捧手:“我去见尊主了。小姐,请。”
扎月瞥了阳清名远去的身影一眼,仍是在困恼,忍不住轻轻一叹。
平京城隍内,刚下过了一阵暴雨,拨云见日之际,日辉倾泻而下,但还没那么快温暖chaoshi的地面,风依旧残存一丝丝凉意。在一处景致极好的澡堂,白日里没什么客人,朱炎风与黄延却来到了这里。
将浑身的衣服都挂在衣服木架上,让旁边的香炉缓缓升起香雾熏染衣服,朱炎风回头瞧了瞧露天浴池氤氲里的熟悉身影一眼,赤脚踏着台阶走进浴池。
有什么东西突然割破水汽,快速飞了过来,朱炎风抬手快速一捞,张开掌心一瞧,见是一片翠黄叶子,愣了愣:“这片叶子……”
黄延的声音,从水汽对面传来:“这么舒适的澡池里,如果活络筋骨,一定是又养生又好玩吧。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大师兄敢不敢玩?”
朱炎风迟疑着看了看手中的叶子,回道:“兵器是……这片叶子?”
黄延说:“用最普通的东西,做最不寻常的兵器。”
朱炎风也知晓‘比起依赖于温热澡水,运动过后所感觉的暖意才能真正使人暖和’这样的道理,便问道:“最多几招?”
黄延干脆地答道:“我们两人毕竟是来泡澡的,就三招吧。”
朱炎风与他相距三四丈,脚底板站稳,两指之间夹着的叶子充当刀剑,歇着指向水面,心里沉静下来后,大度道:“我准备好了,你来吧!”
黄延立刻抬起一只夹着叶子的手,踩踏澡水,向朱炎风刺去!两片叶子承接着刀剑的意志,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