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多少钱?”,小张难以置信的偏着头看人,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医生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子,“哎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三十个大洋而已,这可是一条人命,从阎王爷那里给你拉回来的”。
说得好听,这可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小张好说歹说,把半个月的工资给了医生,才把人打发走。
他黑着脸,推开下人房的小门,暗恨自己就不该这么好心泛滥,合该当个比那群铁心肠还要恶的恶人才好。
他刚往里进,脸更黑了。
不论那个庸医说得真与假,床上的人确实情况好了一些,不是那么奄奄一息的垂死模样。当然,他觉得情况的好转主要还是依靠于人从小吃苦受难练就的身体素质。
而让他那张脸黑上加黑的,是一推门就闯到他耳边的求饶声。
“少爷,我错了,少爷,少爷,我真的错了”。
先前还虚弱得灭了声的人,情况一经好转,就开始呢呢喃喃的哀哀叫喊起来。
他皱着眉走到床边,见那人一脸苍白满身大汗的虚弱样子,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瞧不起陈同,但其实也是有些佩服这人的,从被卖给少爷院子里做下人起,陈同确确实实的做出了一个下人的本分,万事皆以少爷为先。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可是少爷从来不缺忠心的下人。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呢?
把医生开的药放在床边桌上,小张转身走了出去。他还得办事呢。
“少将军好!”。
中午,蒋良骏一般就在军队食堂吃。他刚进食堂,所有兵自动起立对他敬礼。
“兄弟们好,大家快坐下!吃饭!”。
“是!少将军!”
蒋良骏虽然年纪才二十五,但本着那身好武功和暴脾气,更重要还有他治军有方,公平公正,没有人不服他的。大家都尊敬他。
吃完饭,他和副官一起往演练场去监督训练,走出食堂大门时,他好像才想起什么,说道,“罚就罚过了,派人把他喊过来,训练结束我要看到他”。
副官应下,“是,长官”。
这场训练持续到了蒋良骏的下军时间才结束。
他一边往训练场外走,一边拿着毛巾擦汗。汗水已经打shi了他的白背心。健阔的胸膛和手臂以及后背上的强壮肌rou露出shi背心的遮掩。显出他日积月累训练出的强大力量。
把毛巾扔给一边的副官,他向人问道,“人呢?怎么没看见?”
“吩咐人过去叫了,人说见陈同在外面下人房里睡觉”。
蒋良骏开门的动作一停,随即,他放下手,猛的一脚把门踢开。是在拿门出气呢。
“老子没喊他动,他倒还挺自觉啊”,他在那张黄木椅上坐下,语气不善的对后面跟进来的副官说道。
副官低下头,奉行沉默不语政策。
蒋良骏就这么盯着人,也不挪眼,半晌,副官忽然开口,“今天广校长也来邀请您了”。
蒋良骏听完这话,忽然无声笑了,“好啊”,他站起身来,走到副官身边,对人说道,“副官,我没记错的话,父亲是去年把你拨给我的吧?”。
副官点头,“长官好记性”。
蒋良骏微微凑近人低着的头,语气淡淡,杀机浓烈,“那我再问你一遍,人那儿去了”。
副官想了一下,回答,“属下吩咐人去找,人回来时说,陈同已经在下人房里睡着了”,末了又补了一句,“句句属实”。
这下蒋良骏是真的对陈同生气了,他当下就要走出门回府,却被副官一把拉住。他恶狠狠的看着人,“你敢拦老子?”。
副官不避不躲,一脸平静的直视人,“广校长还在等着呢,是老爷的吩咐”。
蒋良骏点头,“好,老爷的吩咐”,他把人推开,往外走去,忽然猛的回身,狠狠揍了人一拳,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拦老子!”。
副官的右脸一下高高肿起,他没有去管嘴角流出的血,只对大发雷霆的人弯下腰,平静说道,“属下不敢,只是老爷吩咐”。
最后,蒋良骏留下吩咐,黑着脸坐上了去花楼的车。
走时,他死死盯着弯着腰的副官,像是在看另一个同样总对他弯腰的人,咬牙切齿的道,“他不是要守什么城门么?给老子把他送到城门去,让他好好的守个够!”。
陈同正抓着少爷的裤脚,声嘶力竭的求人不要把自己卖掉呐,哭得心都疼了。忽然被人一把从床上扯了下来。
他一下从那阵疼里醒过来,睁眼那还有什么少爷,只有一个满脸凶恶的小李。
月上枝头,两个人搬着一个麻袋摇摇晃晃的顺着漆黑的小巷子往前走。
突然前面的人绊了一下,险些连带着后面的人摔倒。
“天已经黑完,少爷估计已经从花楼回府了,你走稳点,别误了事儿”。
男人连忙点头应道,“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