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房间里一声闷响,郁闻跌落在床下,他满脸泪痕,从梦中突然惊醒,眼前场景变换,家里空荡荡的,方才的温存不复,他浑身shi透,仿佛还残留着蒋横义的体温。
“蒋横义…”
郁闻喃喃地叫着,肩膀开始颤抖,他狼狈地坐在地上,逐渐接受残酷的事实,抱着跌痛的肚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哥你昨天去哪了,怎么都没来上班?”
回去上班时,小辉迎上来关切地问,郁闻脸色愈发的差,嘴唇也毫无血色,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刮倒,他穿着肥大的黑色羽绒服,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没事儿,”郁闻轻轻拍了拍他:“身体不舒服请了天假。”
“那你今天别干重活了,我帮你。”
小辉撸起袖子:“你每天都把rou给我,都瘦成这样了。”
郁闻艰难地冲他笑了一下,好心拒绝了他的帮助。
初春的时候郁闻肚子已经大的快要遮不住,一个人过年已经习惯,他整个正月间都申请了值班,躲在小仓库里取暖。
如今他上班已有些吃力,整个人轻飘飘的。郁闻的肚子比一般孕妇要小,看着和五个月的差不多,但在他身上却显得异常突兀。怀孕几乎将郁闻的身体和Jing神全部击垮,他瘦得太快,贯穿了整个孕期的孕吐让他营养缺失得厉害,又极易生病,血rou仿佛被宝宝吸干,穿着笨重的棉大衣坐在炉边昏昏欲睡。
送货的车还没来,郁闻清点了一下零散的白酒,他近来腰不分日夜地疼,扶着架子眼前一片黑暗,好不容易做完,脸侧已经滴下了冷汗。
“郁闻,”主管走过来,把几张单子啪地拍在桌子上,他瞪着眼睛,语气不悦:“三天查错了两次单,送来的菜是你接的吧,少了都看不见?”
他的样子像极了以前学校里耍官威的领导,郁闻低敛了眉眼,顺从地道歉
“对不起…”郁闻站不稳,肚子有些疼:“下次我注意。”
“还想有下次?再犯你就直接给我摘工牌走人!”
郁闻急着去厕所,膀胱像被撑破的水袋,连连点头答应。
主管一走他便奔向一楼,卫生巾shi透变沉,郁闻不敢多喝水,仍然漏了很多尿,他被肚子坠得下身发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出来的时候郁闻扶着墙往仓库走,他听到有人说话,转头看见郁鸣和黄毛正往这走,他吓了一跳,连忙找地方躲了起来。
这两个人可能在找他,郁闻后怕,晚上睡觉时在床边放了把水果刀。
日子一天天单调重复,郁闻数着,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人们都换上了薄外套,只有他还固执地穿着厚厚的的大衣,郁闻不敢再拖,准备过半个月就辞掉工作。
下午肚子里的宝宝一直闹,郁闻疼地缩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他准备去大堂拿取货单,好不容易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去,发现外面居然已经天黑,路上堆了厚厚的雪,被门口的灯辉照成金红交错的颜色。
郁闻怔在玻璃门后往外看,门边全是雾,他伸出指尖轻点出一个透明的光点。
门忽然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郁闻余光瞥到,呼吸一窒,脸上仅有的血色快速褪去,瞬间变得惨白,一双黯淡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西装的人影被人拥着走了过来。
是他许久未见,又日思夜想的蒋横义。
郁闻和他一比像个小丑,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大衣,尖尖的下巴,笨拙又呆滞地看着一群光鲜靓丽的人走了进来。他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儿,看见蒋横义神情冷漠,眼神轻飘飘地转过来一下,又毫不在意地收了回去。
郁闻像被雷劈了一下,恍惚着走回了仓库。
他猜测蒋横义有没有看见自己,有没有认出来,是不是还在生气?
或者是已经把他忘了,两个人变成了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整个晚上他都心不在焉,频频往一楼跑,被主管抓住骂了一顿,仍不死心地去了大堂,拿着毛巾一点点擦着里面的玻璃柜。
蒋横义正同别人在门口抽烟,心里五味杂陈,看见郁闻像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偷偷往这看。
红色的火星在寒夜跳动,这场迟来的大雪,将整座城市都埋在冰冷的银色之下。
郁闻看见蒋横义抽完烟走进来,他心跳如擂鼓,细瘦的手指抓着毛巾,缓慢又小心翼翼地偷看过去。
“你们认识?”许总注意到蒋横义看了这个男服务员几次,问他:“长得很漂亮,是你朋友吗?”
蒋横义的厌恶神色一闪而过,礼貌地笑了一下:“不认识。”
大堂里嘭的一声,一瓶酒摔在郁闻脚边,玻璃炸开一地,浓郁的酒香迅速蔓延,他的脸被灯光照的惨白,颤抖着手跪下慌乱地捡着碎片。
肚子受到挤压,郁闻疼地咬着嘴唇,他不敢抬头,觉得蒋横义一定正在往这看,那句冷冰冰的“不认识”像一把利刃当胸刺入,把五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