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刘婶一个电话把远在外省送货的丈夫喊回了家。
两个光膀子,青皮头,三大五粗的老爷们搁屋里,拴上房门,被刘春花一顿夹枪带炮地狠狠削!
刘婶声泪俱下:“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命苦啊……”
“家里的男人整天见不着人影,儿子儿子不听话,这下好了,还给个小狐狸Jing勾走了魂,我……”
她发丝凌乱,胸膛起伏,那歇斯底里的嗓音仿佛从喉管底挤压出来的沙哑。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像是真要起身寻死觅活,被陆大武抬起手臂虚拦了下来,跌坐在椅子上抽泣。
刚开了两个多小时车回来的陆大武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被自己婆娘的哭喊声震得脑壳疼,问:“这……这到底咋了?什么狐狸Jing?你们倒是把话说明白点啊。”
见刘春花只顾抹眼泪不答话,他盯向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的陆军。
陆军却只幽怨非常地喊了他一声:“爸”,再没下文。
“你搞村里小寡妇了?”这是陆大武能想到最大的罪名。
只听刘春花冷笑一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狠狠一瞪,把陆大武瞪得脖子一缩。
陆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母老虎。
僵持了半天,刘春花还是把事情原委告诉了陆父。
陆父一听,猛地站起身来,虎掌直拍桌面而下,差点把木质的桌面印一窟窿,厉声道:“这还得了!!”
见丈夫总算立起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刘春花心里才好受了点,随手拿起桌上洒出少许的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却听陆大武用正义盎然地语气道:“陆军,你个gui儿子!你……你怎么能诱jian未成年人?!”
她一口未来得及咽下的水全呛喉管里了!
“爸,田娃儿满十八了,他只是小个子而已,您可别污蔑您亲儿子。”陆军道。
“哦?成年啦?”
陆父状似松一口气,悠悠地自言自语:“成年了好。”
“什么成年了就好?!”
刘春花彻底被这两个不着调的父子气死了,手指着陆大武破口大骂:“陆大武你好啊,你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吗?!你儿子都快成同性恋了,你也不管是吧?!”
“你,你难道不想要孙子了吗?!”刘婶甩出最具分量的话。
谁知陆父还是一副状态之外的样子,“不是说那娃情况特殊吗……”陆父暗自嘟囔。
“……”
连丈夫都临阵倒戈,刘婶一拍大腿,囔囔说不活了,吵着闹着要上吊,被陆家父子合力劝了下来,直到陆军点头说暂时不见田娃儿,方消停下来。
挨了半晚上训,趁着刘春花总算乏了,两父子并排蹲在院子里吞云吐雾。
陆父牙叼着徐徐燃烧的烟,“啪”地一掌拍死了赤膊上的蚊子,随即抬眼瞅自己儿子一眼。
今晚这事虽然听着别扭,但是陆大武是个明事理的,他见过隔壁那娃,细胳膊细腿的身板子,陆军一只胳膊就能把人抡圆。
更何况那孩子平时见着都是羞羞答答的,礼貌地喊声“叔叔”便低头跑远了,哪里会刘春花嘴里说得那样狐媚子“勾搭”陆军。
也不知道啥时候,反应过来的时候儿子比老子已经高大了不少,是个男子汉模样了。想起小时候,这小子可还骑在他脖子上撒过好多回尿。
“你,真跟那娃儿好了?”
陆父虽然被念叨了一晚上,却对这事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陆军吐一口浓烟,良久,“嗯”了一声。
他夹着烟的手挠了挠冒出些发茬子的头皮,眉头隆起,嘴唇单薄,是个花心又欠缺温柔的长相。
陆父一挑眉,问:“认真的?”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呢。
陆军总算跟他爸对了一眼,泄气地吐一口气道:“刚开始不是,我就图个新鲜……”
这确实也是实话,他没必要在自己老子面前装好人。
但顿了半响,他又补充道:“不过,现在是了。”
陆父做生意走南闯北,眼界还算开阔,并不会觉得田娃儿配不上自个儿子,但心里的落差还是有的。
他沉默了半响,掐着烟半开玩笑地道出一句时髦的话:“你可真够渣的……”
“……”
被亲爹判定为渣男的陆某人没有丝毫害臊之意,而是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站起身狠狠用鞋跟碾灭。
“我上隔壁看一眼,不放心,老爸你记得给我挡一会。”
说罢,他抽起椅背上的外套,轻轻踮脚一跃,手臂一撑,利索地一个侧翻过矮矮的墙头。
“……”
被儿子安排放哨的陆大武一阵无语,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别给人惹急眼了!”,儿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围墙那头。
他摇了摇头,真是儿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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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进屋的时候,只见床上一团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