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谭正的说法,江至胜的背后之人是邹致远的话,倒是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嚣张。
毕竟邹致远在汉东市有一个鼎鼎有名的外号——地下组织部部长。
只是嚣张到虐杀无辜少女,用来挑衅警方,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小安,我担心他自责过度,会影响办案。”
诸远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江至胜会这么针对小安,还有你。”
“针对我这件事,我倒是有猜测,大约跟江至胜十四年前犯的案子有关。也许当时这个案子我有所了解,或者干脆就是我经手的。至于小安……”许双沉摇头,他也想不通这里,“小安十四年前还在上初中,两人不可能结仇。”
诸远猜测:“或许是因为老封?”
“那就是老封跟我共同经手或者知情的案子?倒也有这种可能。”许双沉问谭正,“正哥,你记得当初邹致远的侄子犯的是什么事吗?”
谭正咬着烟蒂:“我只是听说他那个侄子当时喜欢弄好人家的女孩儿,后来犯事应该弄出人命了。至于具体的,倒真不太清楚。”
这件事上谭正确实没撒谎,他知道的不多。
光明三中的工程是邹致远帮他弄到手的,所以关于邹致远的事,谭正不会多问。而且在那件事发生之后,谭正就下定决心脱离邹致远的钳制,利用当时工程攒的一笔钱和些许人脉,拉了票人单干。
只不过到底还是被邹致远拿捏住了把柄,导致他这些年处处受制于人,虽然有心在关注着邹致远的动向,但隔得远了,邹致远又藏得愈发深,谭正还是所知不多。
“这件事我可以回去翻看十四年前的卷宗,应该能查到蛛丝马迹。”诸远说,“假如说,江至胜就是当初那个侄子,现在他又犯了命案,你们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行动?”
“这几年,中央的反腐扫黑力度逐步加大,邹致远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上面的动向,一年比一年低调。尤其是十八大之后,整个人几乎是销声匿迹,完全隐藏在幕后,长兴资本的对外活动减少了许多,更多的则是让陆向琪的辉丰传媒出面。反观江至胜,行事仍然不见收敛,督导组入驻后,还敢犯下命案,这跟邹致远的低调风格不符。如果我是邹致远,为了不让警方追查到我身上,只会选择两条路。”
“第一,把江至胜找个地方关起来,等到督导组离开,这里重新风平浪静,没有人关注之后,再把人放出来。”
“第二,趁着尸体和事件还没有曝光,送江至胜出国,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诸远点头,认可谭正的分析。倒是许双沉,十分意外谭正的发言:“这话可真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谭正哈哈大笑:“当着诸队的面,我还是要有点政治觉悟的。”
诸远起身到阳台处打了个电话,吩咐在各大交通要点盯梢的同事重点盯住江至胜,又给唐旭打了个电话,让他重点查一下02年至06年间的jian杀案,随后才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
“谭总,现在你也应该交代一下,有关钟成峰的事情了。”
谭正问:“我会坐牢吗?”
诸远答:“这要看你犯罪的具体情节。”
“你会包庇我吗?”
“当然不会。”
“好吧。”谭正将燃尽的烟蒂在烟灰缸上摁灭,轻轻吐出一口气,认真开始讲述关于钟成峰失踪一事的前后经过。
1998年,谭正18岁。
初中毕业的谭正因为没什么文化,在汉东市找了份工地的工作。他为人讲义气,对兄弟大方,所以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干。当时所在的工地包工头跑路,欠了大家一大笔钱,谭正带着一帮兄弟蹲了一个月,把钱追回来一大半。
汉东市是省会城市,千禧年左右,正大肆发展建设,城市里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施工单位。有时候同一个地方,却分拨给了两个建筑方,小到蹭电蹭水蹭饭,大到偷建材,剪电缆,磨擦非常多。
那几年谭正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进出看守所更是家常便饭。
2001年,谭正所在的工地完工,他带着几个弟兄进了俊宏工程,当时的老板就是邹致远。
邹致远很欣赏谭正,不到半年就把公司注销,投资谭正开了一家新的工程公司,并给谭正找来一个小活儿,是一个公职小区翻修外墙和翻新小区广场。
随后几年,邹致远分给了谭正不少活儿。公司虽然名义上属于谭正,但其实还是邹致远控制。在头几次工程稳步发展后,邹致远觉得来钱太慢,让谭正开始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03年,邹致远给谭正引荐了一个人,这个正是现在的兴安区区长谢庆忠。谢庆忠当时只是一个小科员,在土地局蹉跎了好多年,通过邹致远和谢庆忠的运作,他们在饭桌上敲定了光明三中的Cao场翻新工作。
04年年底,光明三中的Cao场翻新工程正式启动,按照邹致远以往的习惯,谭正在进行Cao场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