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久安楼下,谭正现居。
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默。
谭正在卧室,胳膊上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他本来没穿衣服,光着膀子在客厅看电视,诸远来后,就去卧室找了件工字背心套上。
诸远在客厅,坐在沙发上。面前的ye晶电视正在放着广告,他架着手,抽着烟。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五根烟了。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房间里还有两人,正是接了许双沉电话赶过来的邵荣以及鹌鹑一样在沙发上坐立难安的贺林祥。
凌晨一点半,诸远点燃第六根烟,房门被敲响,许双沉的声音响起:“是我,开门。”
屋子里好似定格一般的画面,也开始转动起来。
诸远起身开门,一眼就察觉到许双沉换了衣服。他身上那股性爱之后的慵懒气场,是个男人都懂。
“许总好潇洒。”一向习惯隐藏自己情绪的诸远也止不住冷笑一声,压低声音,“我看你下次有脸去祭拜老封不。”
许双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进去说。”
他刚刚临走前对着老封的遗照磕了几个头,希望老封晚上不要到他梦里来带他走。
许双沉进了屋,谭正刚好从卧室里出来,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吊着手倚着门框,另一只手捏了根雪茄,已经燃了一半。
谭正问:“小安发烧怎么样了?”
“吃了药,又出了点汗,体温降下去不少,我让他先睡了。”
“嗯。”谭正淡淡开口,“沙发上坐吧,说点正事。”
许双沉视线转到沙发上,跟贺林祥对上。后者跟屁股被刺扎了一样,迅速弹起,往后退了几大步,给三人让位置。
诸远和谭正到沙发上坐定,许双沉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才过去,不偏不倚,坐在两人中间。
只能说谁也不得罪。
“小贺总。”许双沉看向贺林祥,面带笑容,“麻烦你去卧室待一会儿,接下来的话不太方便被外人知道。”
贺林祥‘哦’了一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倒是宁愿许双沉骂他几句,打他一顿也好,总好过这样不咸不淡的表情。
“荣子。”许双沉朝邵荣使了个眼色。
邵荣本来在客厅外的阳台,坐在水泥浇灌的栏杆上吹夜风,见状跳下来,把贺林祥带进里面那间次卧。
次卧离客厅最远,门一关,基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关房门的一瞬间,贺林祥还听见许双沉起了个话头,说的正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今晚八点多,我和小安去了郑欣雨家,等江至胜过来……”
八点多?
不就是他到那个女人楼下的时间吗。
当时贺林祥就觉得拐角处那辆车有点眼熟,现在一想,上回被扫黄大队抓到的时候坐的好像就是这辆车。那个警察姓封,叫什么倒是忘了,就是跟许双沉之间怪怪的。
难道就是这个叫‘小安’的?
贺林祥还想再听,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门已经被邵荣关上了,外面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他们谈话为什么不让你听。”贺林祥决定策反邵荣,“许双沉是不是不信任你。”
邵荣鸟都不鸟他,堵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他那只千疮百孔的手机,玩着俄罗斯方块。
贺林祥不甘心,嘟哝了两句:“本来约好在汇丰村见面,他自己不接电话,江至胜手里又有视频,我能有什么办法。”
“中国十四亿人,谁他妈认识你是谁。”邵荣来火了,“视频怎么了,也就他妈能唬住你这种草包。换成我,别说是视频了,把我脱光了扔大街上,老子都要弄死这狗东西。”
贺林祥被他训了一顿,也很不服气。许双沉骂他就算了,邵荣算老几:“你吼什么,我又不是故意放他走的。再说了,你来的时候他刚走不到一分钟,找一找又不是找不到。”
邵荣本来想冷笑的,但又觉得犯不上:”江至胜身上有枪。“
贺林祥表情一滞。
“92式手枪,弹匣能装15发子弹。为了对付我们,他用了3发,你觉得剩下的12发子弹,能要你几条命。”
见贺林祥不说话,邵荣才扯了扯唇角:“你在车外发呆的时候,江至胜说不定就在附近的某一处,用枪瞄准了你的脑袋。我要是再晚到一点,明天的汉东头条就是你的尸体。”
贺林祥这才感到后怕,一想到江至胜出门找女人居然还随身带着枪,他就背脊一阵发麻。还好他在楼下的时候动作迅速,见面就撂倒,如果再磨蹭一会儿,指不定当场就挺在那儿了。
怪不得老头子说别招惹江至胜,看来他是知道点什么。
得找个机会问清楚才行。
正想着,贺林祥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微信消息进来。
贺林祥低头扫了一眼,表情跟着严肃了起来。
是江至胜的消息。
自从上次被江至胜陷害吸毒之后,贺林祥就对他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