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没有宵禁,痛苦折磨着大唐太久了,所以在能彻夜欢庆的时候,没有人不喜欢的,虽是入了夜,长安城内到处都张灯结彩,画舫上有贵人歌姬在游湖,水边全是放河灯的童子,铺子摊子满满当当,街上全是一家子出来的男女老少。
燕梁今夜身着常服,一身玄色劲装穿在他身上,精神又挺拔,他又长得极好,岸边桥上站着,太过惹眼,在他等人的间隙,已经有好几拨姑娘前去探听了。
“久等了。”温润又熟悉的男声在吵杂的环境里异常清晰,燕梁一回头果然见到了穆岁秋,他也是一切从简,身着长歌门弟子的服饰,青衣白衫,若兰枝玉树。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长歌门的服饰么?”
“你又晓得了?”
“不是你的好友乙说的么?掀裙子的虽然不是你,但你小时候不也喜欢盯着师妹们的小裙子看,你们这帮子长安城来的纨绔子弟,臭名昭着到连我都听说了的。”
“哈,我们这么有名么,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穆岁秋都知道?”燕梁将穆岁秋一把搂住,贴在他耳边说道:“虽说没上几年学,但我可比你入门还早些,叫师兄。”
燕梁确实在长歌门求过学,但他们这群纨绔是被隔出去有专人教导的,再加上他和班上其他人不同,捉弄的都是先生,不喜欢骚扰同学,所以和穆岁秋其实没见过几次,再加上他不喜欢剑法,天天跑去在长歌门养伤的苍云将领那里学刀法,再后来就立志从军回长安了,严格划分的话,他根本不算长歌门的弟子。
岂料穆岁秋当真就顺势贴到燕梁耳边,笑眯眯的唤了一声——师兄。
燕梁脑中如轰雷一般,当即就想把人拖到幽深的巷子里办了,但今日他的安排不止在床上,只能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穆岁秋丝毫不知道燕梁做了多艰难的斗争,喊完师兄,自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将脸畔碎发掖到耳后,侧过头又笑出声,明媚无比。
燕梁见他如此,忍不住将他的脸捧住,掰过来极快极狠的在他唇上吻了几口才松开。即便大唐民风开放,但桥上人来人往,见他们当街亲密,都忍不住离得远了些,边笑边看。穆岁秋到底脸皮薄,一着急就脸红,忙着叮嘱燕梁。“这是街上。”
穆岁秋虽然位及丞相,但能见到他的人,除了几个往来惯对接的,就是能够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的高官,能认出他的反倒不多。二人随着人群在坊间街道赏灯买花,碰到燕梁许多的狐朋狗友和红颜知己,见了这般绝色的公子陪在燕梁身侧,都忍不住上前调侃几句。
两人才在捏泥人的老者手上买了两个小动物,就听见有人在喊燕梁的名字,定睛一看是画舫上的贵公子,可不就是燕梁从小玩到大,除了读书从军不在一起,其他时候都混一块儿的纨绔损友?燕梁知道躲不过,与穆岁秋相视一笑,提气一跃,一前一后落在画舫之上。
他这里倒是舒服,唱跳班子全给弄来了,果子糕饼一应俱全,还有名妓相伴。
“全长安都说你要用八抬大轿把中书令弄进家门,把人家气得直接抡桌子往你脸上砸,怎么转个眼就和别人搞一起了?”长安城的名妓在节日时间早已被各路达官贵人提前约走了,所以今天这位王公子身边的红颜,自然是风月之地的名角儿。
王公子说得绘声绘色,姑娘装作一惊,随即笑道:“哎呀呀,文臣发起火来也这般凶么?将军的脸没事吧?要知道将军久不在长安,还能让姐妹们惦念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啦,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燕梁大大的喝了一口好友的美酒,笑道:“我难道就只有这张脸吗?”
姑娘团扇掩唇,暧昧的瞥了燕梁一眼,秋波暗送,媚态横生。“将军神勇,当然不止是脸上的能耐了,莳花阁至今还留……”
王公子似乎也想了起来,叫道:“啊啊啊啊,说到这个我对老燕真的是不佩服都不行!”
燕梁直接把切好的西瓜塞到王公子嘴里,手中的飞刀精准无误的射在他的面前的走进来的侍女所呈送的果盘里,把人家小姑娘吓了好一跳。
王公子无比嫌弃的推了燕梁一把,嘲弄道:“燕大少来真的了?怎地,不给提?”他毫不客气的将穆岁秋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一遍。“也不奇怪,你一向贪图美色。坐了这么久,你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这些长安城有身份背景的纨绔子弟,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依着穆岁秋的样貌早该被调戏一通,但方才他在岸边用了轻功,又是长歌门打扮,大概率是个行走江湖的子弟,江湖中人一向行踪不定,万一他出言不逊,惹到刺儿头,被一通好打,还寻不到人,岂不是太亏了。
穆岁秋抱拳行了江湖礼节,用了假名。“长歌门弟子,林安。初到长安便遇到此等盛况,又与燕兄一见如故,承蒙他盛情相邀,结伴同游。”
王公子听完立刻是痛心疾首的样子,将穆岁秋搂了过去悄声道:“一看你就是刚从长歌门出来的,毫无江湖经验,老燕这个人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了,不拘男女的,你别被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
燕梁将穆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