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岁秋从被燕梁拽着从中书省连跑带走了一路,到了舍人院偏角,他才使了巧劲挣脱了燕梁的钳制。
燕梁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武艺也没生疏嘛,怎么走了一大段路了才肯甩脱我?”言罢又将人的手重新捉回握住,面对这样孩子气的行径,穆岁秋叹了口气,反正这里偏僻无人,也就由得他闹。
“燕将军是左右金吾卫,正三品大将军,大庭广众如此急匆匆的拽着我走,宫里瞧见的人自然会以为有急事,我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发作,岂不坐实了朝堂内将相失和的言论?”穆岁秋狭长的凤眸一撇,无意之间已是摄人心魄,但语气就很意味深长了。“燕将军本就是料定了这点才如此行事的,不是么?”
“什么料定?我倒不知道穆大人想了这么多。咱们说正事,这段时间朝堂不稳,前段时间又发生那事,暴乱虽然平息但依旧人心惶惶,所以圣上才特意要在夏至举办盛典,在最炎热焖燥的时候叫大家出来纳凉游玩,浑身舒畅了,头脑也就清醒了……”燕梁这话说得也有两层意思,穆岁秋会意,只是微笑,岂料他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诡异的是……如此盛大的夏至宴会,陪同圣上和太后同乐的名单里,没有穆大人,却请了杨老。”
“圣意本就无法揣测,我把自己能做到的事做好就很难了。”太后与圣上此举意在制衡,如此重大的场合打压穆岁秋就是想告诉他,朝内重臣和老臣仍在,今后办差都要做到心里有数。
燕梁用肩膀顶了顶穆岁秋。“欸,穆大人,咱们好歹同窗一场,我劝你一句,长安城的权利游戏一直是王公贵族们的,从前是,往后也是。”
穆岁秋望向燕梁忽而一笑,却带着几分讥讽。“就如……燕将军这样的?”
燕梁并未发怒,反而异常的严肃认真的直视着他,甚至用越来越大的力气,抓得穆岁秋手腕生疼。“对,就是我这样的。”燕梁吸了口气,顿了顿又开口道:“穆岁秋,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霜明剑”一样吗?”
穆岁秋的佩剑——霜明,被叶小公子融了,更名“赤霄”,从外表到剑意,再无从前一丝一毫。
穆岁秋知道燕梁是真心的在担心他,对于长安城里难能可贵的关怀,他确实有所动摇,所以才会以同样的真心话语,展现了有些示弱的,无力的,不再那么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穆岁秋。
“怎么退?这些摊子谁去管,我的老师吗?”穆岁秋一边说一边将燕梁逼到墙角,每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仿佛对现在朝堂的控诉一般。“这确实是游戏,用国家危急时自身能发挥的作用当筹码,以别人的生命为赌注来争权逐利!”
“燕将军啊……”穆岁秋突然发难,将比他更为高大的燕梁按在墙上,狠狠吻了上去!唇齿掠地,津ye交融,一吻方毕,两人气息都紊乱了不少,“若你也是能袖手旁观的人,你就不会此时回到长安。”
“哈……太后生辰是何等大事,不管怎么说我都得来祝寿,怎么就不能回来了?”燕梁看着气喘吁吁的穆岁秋,感觉发怒的他尤其活色生香,忍不住捏住他的下颚,拇指轻轻揉搓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至于穆大人的老师,杨老是个人物,你是他的学生,你管得了的,他自然也能管得了。只是长安城本来就是一座吃人的牢笼……他待得时间太长了,人也老了,心就跟着糊涂了……”
“既然你都知道,就不要总来打扰我。”穆岁秋说完便想抽身离去,却被燕梁一把勒回,抱在怀里,还冲他扬了扬眉,挑衅一般的笑道:“尚书省管事的人病了,你不是代理人么?我得和你要银子呐,不找你找谁?”
“就燕将军跟催命咒似的讨银子的劲儿,但凡我要有,能不给么?”
“我只是催你的债,可不想催命,你最好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活着。”燕梁在穆岁秋身上四处乱摸,趁机占了不少便宜。“中书令大人,你是不是又没怎么吃饭,越发瘦了,抱着真是硌得慌。”
穆岁秋不想在琐事上过多计较,他确实一身的骨头不好抱,燕梁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无论是这身玄甲还是脱了衣服后一身的肌rou,都坚硬如铁,并不香软。
“圣上心血来chao的夏至宴会,谁也没料到太后能同意,临时授命,要草拟的诏书太多,往下执行的事从宫里到坊间,大事小事,层层叠叠,确实忙了许久,好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我知道中书令大人忙得要死,所以这段时间完全没来搅扰不是?”
“燕将军,你与长安旧友到风月之地喝酒玩乐就不能安安分分么?总要放出些似是而非,令人误会的话来,将简单的事搅得复杂无比,我两现在成了朝堂和坊间茶余饭后的最大的猜测与谈资,这还叫没有搅扰?”
穆岁秋走到哪里,都会有宫人在他背后议论纷纷,这种情况从燕梁回来之后,越演越烈,尤其小宫女们,一看他和燕梁单独站一块儿就会瞎叫,然后被另外的小姑娘捂住嘴躲起来。两个人一起躲着手舞足蹈,乱七八糟的瞎激动,虽然没有实际的妨碍到穆岁秋,但确实很麻烦。
“嘿呀呀,穆大人说得哪里话,我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