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过十九岁年纪,却能统御强秦数十万劲旅先灭北齐,后伐南梁,实在是一位传奇帝王,又听说他相貌俊逸英武,十分具有阳刚之气,与南梁皇帝的阴柔秀美大不相同,因此众人便更加好奇,很想看一下这位神秘帝王是什么样子。
不是石家人却没有凑这份热闹,除了石铮因为有官职在身不得不去,其他人都在家里享清净。
阿升早上扒着门,见外面人流滚滚,便好奇地问:“他们都出去做什么?有大集市吗?”
石琢把他拉了回来,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大家都赶着去看一个稀罕物事,不过那东西也没什么有趣的,既不好吃也不好玩儿。阿升乖,过几天我买一只小狗和你玩儿好不好?”
阿升正每天闷得慌,听他这样一说,立刻高兴地拉着他的手不住地摇,早把外面的稀奇事忘在脑后。
不多日子,襄州便出了一件大奇事,就是知府二公子温鸣珂与书生安岳经皇帝金口指婚,配为夫妻。这可是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的夫妇,要写进族谱里的。
虽然南梁民风奢靡淫艳,不禁男风,但这样光明正大娶进门的事还真是绝无仅有。男子相恋,只能做契兄契弟,各自皆有家室,从没有像夫妻一样相守的。
坊间对于这桩婚事的始末也谣传汹涌,偶人说新妇的父亲安老先生当时一听圣旨就昏了过去,醒来后便跪在祖宗牌位前哭诉后辈不肖,给祖先丢脸了。
又有人说新妇安岳是被绑了手、堵了嘴强按着拜堂的,在场的来宾都能听到盖头下面“呜呜”的闷叫声。
还有人说洞房花烛那晚,安岳表现得十分贞洁烈性,大骂温鸣珂是卖国求荣的叛贼,是衣冠禽兽。
这时听众中便有人抚掌叹息道:“安公子真乃义烈之士,这才是我南梁人的风骨啊!”
旁边有人翻了个白眼儿,道:“什么风骨?你不知道这呆书生早就被知府公子强占了半年,新婚之夜又哭叫到后半夜,嗓子都哑了吗?他后面可没骂什么叛贼,全是叫的‘饶命!求求你!’”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石琢听到这两人的婚事,心中不知怎的竟一块石头落了地,,也不知是为安岳庆幸,还是想到了其他事情。
而唐公瑾与石铮、余溪喝酒时,说的则是:“西秦好不荒唐,竟将这事做成了真!西秦有娶男妻之俗,难道我南梁也得如此吗?南梁的兵士这下可倒了霉,本来现在南梁归顺秦国,先前那些俘兵都可以释放回家,可西秦借着这件事,却将好些南梁的大好男儿强纳为男妻,扣押在军营中,供那些虎狼一般的秦军淫乐,真是可恨!”
石铮劝道:“成王败寇,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听说那些俘兵都是由官长主婚,正式礼聘的,倒与男妾男宠不同。”
余溪则有些不正经地说:“南梁男子秀美文弱,与西秦壮汉一比,天生就容易受欺负。不过西秦男人于此道经验丰富,也未必会委屈了他们。”
唐公瑾听了这话,怔怔地瞪着余溪,半晌没说出话来。
第十四章
秦军占了襄州,自然换了掌兵权的守将,但知府却没撤换,仍是温知府。石家却是“秋月春风等闲度”,不管外面如何,自家仍是这样过自家的日子。
秋去冬来,在襄州城的第一个冬天,燕容给全家人都做了新棉衣,这次她不用再给阿升量尺寸,因为儿子对他平日又搂又抱,早就把他的身量肥瘦都摸清楚了。
燕容在灯下飞针走线缝制棉衣,石琢不时过来帮她调整一下尺寸。
燕容见他对阿升这么尽心,没好气儿地说:“平日也没见你拿针动线,现在倒连做衣服也懂了,你那两只手倒比尺子还好使,两手一掐,就知道他的腰有几寸了。你现在厨艺倒是练出来了,什么时候学学裁缝的手艺?”
石琢嘻嘻笑着道:“娘亲又说笑了,阿升的腰哪有那么细,两只手就掐住?又不是好细腰的楚国宫女,总得四只手才行。娘亲辛苦了,我给您揉捏揉捏。”
燕容做了几天针线,正觉得肩臂酸疼,现在儿子这么一按揉,果然舒服了许多,含笑半嘲半夸地说:“一年来你的文才武艺进境有限,照顾人的本事却长进不少,好在你心里还有娘亲,不是光知道伺候那个傻小子。”
石琢嘿嘿一笑,更加卖力服侍母亲。
天上终于下起雪来,这天早上,石琢将窗子支了一道小缝,便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他呼了一口气,回头对还躺在床上的阿升说:“外面的雪很漂亮呢,我们出去堆个雪人玩儿好不好?”
阿升自从入了冬便不被放出房间,石琢每天把他关在房里吃药泡脚,现在见可以出去玩儿,自然高兴,立刻就爬了起来。
石琢给他穿上新做的棉衣,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这这瘦弱的男人穿了一件厚棉袍,更显得竹竿一样,好在气色还不错,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道:“穿上了新衣,倒像个玩偶娃娃一样。穿得这么厚,该不会冷了,我们出去吧。”
阿升跟着石琢来到院子里,见地上一片素白,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