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华淮音方才喝了几口水,此刻唇腔的干渴被压下去;他想起身,?但腿骨一点也使不上力来,只得干巴巴的躺在榻上。
整个屋子别样的Jing致,?从墙上摆放的画作到屏风的Jing致雕纹,?都透露出他看不懂的文人墨气。
但虽看不懂,?他也知这些都是好东西。
而他结识的那些武将匹夫里可没有人会用这些东西,?有点闲钱就拿去锻造长剑长弓,怎会花在文雅的画作摆件上?
华淮音思绪飘摇,一袭白衣身影倏然晃荡在他脑海中。
乖乖……
他莫不是被容暮从牢里给捞出来了……
但等他当真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轻浅朝他走来,?华淮音也不惊讶,他心头微痒,像是心口有做未愈合的伤疤,绵痒得让人使忍不住伸手去挠。
朦胧里,华淮音脑海一道光闪过,似乎在天牢里他就见过这般场景。
那时他浑浑噩噩卧倒在地上,听见脚步声袭来,抬眼只见白色的鞋靴一尘不染,再想往上看,就已失去了神智。
但白衣胜雪,着实给华淮音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原来那时出来的男子就是容暮啊。
华淮音心口暖暖的,仔细想来,容暮这人的确不错,那等高位还能坦诚对他,危难之际有何人来天牢里瞧看过他?
武将式微,他又无文人好友,就算死在天牢里,也没有高位之人会为他说句话。
可容暮来天牢里助他。
容暮是个好人。
他要和容暮做兄弟。
可华淮音就怕容暮嫌弃他……
容暮不知这人这么能胡思乱想,到了华淮音榻边就停步榻前,还是那般嘴角微抿轻笑:“少将军可感觉好些了?”
华淮音紧着一张脸,面骨上的刀疤耀武扬威:“是丞相大人将末将救出来的?”
容暮点头:“少将军是昨日从天牢里出来的。”
华淮音想起之前天牢里那袭红衣的闻栗,那人心狠手辣,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还想着和眼前人做好兄弟,华淮音突然有些急迫起来:“你疯了,你从闻栗手上把我带出来?!”
容暮看他紧张模样,回道:“少将军本无罪,本官将少将军从哪里带出来,又有何妨。”
华淮音额前筋脉狰狞,不可思议:“我脱罪了?”
“闻栗手上本就无证据,只想用私刑让少将军画押罢了。”
“他居然!”华淮音胸中怒火激昂,一个没忍住就想坐起身来。
但大腿骨的疼痛又将他重新压了回去,一时之间剧痛难忍,冒出一身冷汗:“闻栗无得证据就将我从将军府捉拿到天牢里,还对我用了刑,若是我这双腿当真救不回来了,就是拼了命我也要和闻栗算账。”
粗粗地喘着气,咒骂之余华淮音还不解气,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果然文人都无心!”
文人都无心么……
当属文人之一的容暮面色忽变。
抿了抿唇,容暮弯腰挑了挑屋里暖炉里的炭火,红亮的心星飞溅而出,却在碰到他手的前一刻戛然而落。
看着暖炉烧得更旺了些,容暮沉默着一言不发。
华淮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话。
容暮将他从牢里捞出来,还好生照料着,自己那句文人都无心的话说出来格外寒人心。
华淮音暗地里咒骂自己的狼心狗肺,被褥中的手无声攥紧:“我那话不是在说你,我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你很好,是闻栗的行径太过分了!”
容暮见此无奈地摇摇头。
华淮音为人单纯朴素,有什么都摆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明白心中所想。
他本就没有怪责华淮音的意思,华淮音如何他现在也了解了两分,壮志未酬,年近而立之年,功业无成,也无一妻一子,况且他对朝堂文人的怨恨早就扎入根骨,一时半会儿轻易改变不得。
二人闲聊着,气氛还算融洽。
容暮还应下华淮音,日后周渠若来看他便将人放进来的。
但周渠即便要过来,估摸着也是月底的事了,周渠作为灏京的四大皇商之一,同他丞相府最好还是不要有过多的牵扯。
至于华淮音还提出想要回将军府医治,容暮并没答应下来。
这段日子华淮音还是在他眼前安生待着,他这丞相府左不过已经布满了楚御衡的眼线。
二人言行都被楚御衡看在眼中。
何必节外生枝地离开。
不过即便华淮音要走,也该同他一道。
思及此,容暮看着榻上如坐针毡的男子,邀请道:“本官估摸着开春就去江南养身子,少将军可有闲情同本官一同去江南看看?”
“同你一齐出灏京,去江南?”华淮音摇头,“我不便出京。”
他父亲去北疆前方警醒过他,日后非有必要,不可私自离开灏京。
“本官知道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