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诚?听说你受伤了?”男人很不自然的搓了搓衣角。
“大山哥?”季诚搜寻记忆里的这张脸,这是族长家的大儿子,老族长四十多岁才有的他,许大山这些年在外面跑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真快,你都这么高了,”许大山语气自然了很多“听说你成家了。”
“成家了大山哥,”季诚想起来,杨槐对他娘说杨勇跟着城里的商队出去,撒了谎就要有人圆,尤其是杨槐他娘已经病了那么久,根本经不起刺激,他道:“大山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一直低着头玩手指的许涟,忽然拉着许大山的小指开始摇“大山哥,我还想吃甜糕。”
年轻的男人脸上迅速挂上了红云,尽管季诚在一旁,他还是对许涟轻声说话“涟儿,今天先不吃了,甜糕吃多了肚子会痛的。”
“肚子痛?”许涟懵懂地问。
“嗯,肚子会很痛。”许大山看许涟的眼神专注里带着愧疚。
“肚子痛,那不要。”
“需要我帮什么忙?”许大山问道。
他三两句就把杨槐家里的事告诉了许大山,他道:“如果村里有人问,还请大山哥帮忙圆一下,杨阿婆的病经不起刺激。”
“这是当然,都是一个村里的邻居,我和杨勇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许大山顿了下道:“我和许涟从小一起玩,如今他变成这样,刚刚...”
“大山哥放心,我不会乱讲的,”季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的讲了出来“大山哥,哥儿和男子毕竟有别,以后还是注意些吧。”
衣服可以穿破,但不能被别人指破。在农家一句闲话就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哥儿的地位虽没有女子高,可世人对他们要求却比女子只多不少。
秋风夜凉,季诚对着林哥儿的后脑勺,在心里默念今天要背的中庸‘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是故君子...是故...’
一共不到十句的古文,念到第三句就死活接不下去了。平时他和林哥儿睡前都聊会天,要么是第二天要吃些什么,要么是明年家里都种什么菜,总之有聊不完的话题。
有时候夜里凉两个人睡着睡着,第二天醒来共同盖一个被子的情况也是有的。
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两个人相顾无言一句话都没有,季诚心中叹气,他用手指点了点林哥儿肩头。
林哥儿身子明显僵了一下,还是没有转过头来,他又点了一下,那人还是没有反应。季诚想到告诫许大山的话,男子和哥儿有别,他和林哥儿是不是也要注意一下距离。
就在季诚迷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对面那单薄的肩膀开始轻微的颤抖,林哥儿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蒙到头顶,被子里的抖动还在继续。
季诚一把把人扳过来,林哥儿咬着被角哭的鼻子都红了,季诚的心一下子就塌了一块,什么距离、什么有别,他都顾不上了。
他一把把人抱在怀里,轻声哄道:“是哥错了,是哥不该吼你,不哭了,不哭了啊。”
林哥儿闭着双眼,紧紧咬着被角连哭泣都没有声音,季诚的心好像有人揪着一样疼,他一句一句的哄着,可怀里的人好像哭的更凶了。
季诚轻轻的把被角从林哥儿口里拽出来,捧着他的脸一点点抹掉面颊上的眼泪,“不哭了不哭了,哥以后都不凶你了,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不想喝就不喝了,好不好。”
林哥儿闭着眼睛咬着嘴唇,竭力的控制着呼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在自己家,任姑父怎么打骂,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的时候,可季诚一吼他就委屈的不行。
他连人带被子都被季诚拥在怀里,过了好一会林哥儿的身子才挣了下,声音shi糯道,“热。”
“好、好,”嘴里应着好,手臂上的力道却只松开了一点点。林哥儿脸对着他的胸膛,憋的都快喘不过气了,他抬起脑袋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诚哥,你别抱着我了,我困了要睡觉。”
季诚不知道放开对还是不放对,在放与不放之间他选择勒紧了胳膊,“就这么睡。”
“热,”林哥儿挣不脱,只能弓着身子拱了下。
“那盖一个被子就不热了,”季诚扯掉林哥儿身上的被子,又把人塞到他被窝里重新抱紧了。
两颗砰砰跳的心,一颗紧张够呛,一颗忐忑不已。
半晌后林哥儿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就在季诚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说“诚哥,你以后不凶我好不好。”
季诚的心软的不能在软,他可不敢再欺负这个小祖宗了,只得认命地道:“以后再也不了。”
因为第二天要去城里,林哥儿起的格外早,刚要穿衣服,就被季诚又摁回了暖烘烘的被窝“在躺一会,我去做饭。”
季诚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早饭就是昨天剩下的菜就热了下,他和了白面加了鸡蛋又放了些葱花,做了些香喷喷的鸡蛋饼。
吃完早饭后就搭着许二奎的车去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