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的目光落在仆役掐着红印的手上,仆役站在原地,他抿着嘴角,咬紧牙关,双眼通红盯着地面。
你倒是快点给钱呐,仆役在心里盘算着,不给钱,下回让我家大人弄死你。
二少爷有些不忍心:“你叫什么名字?”
“王二。”
“赏他点什么吧。”夙鸣朝周琰走过去。
“我现在身无分文,钱都上交给你了。”周琰小声对夙鸣说,“怎么办?”
话虽然轻,却分毫不差地传进了仆役的耳朵里。
仆役心中的怒火更多了几分。
夙鸣轻轻地说:“我给你钱,你赏他一点,不能平白挨了顿打。”
周琰笑了起来:“二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仆役的腰跟着头弯了下去,赶紧回答:“谢二少爷。”
“不过我不会现在给你,你去找最好的布料和染料,衣服做好了,我再赏你。”
仆役脸上看不到任何喜色,沉郁地小声回答:“谢,谢过大人。”
“回去吧。”
“是。”
仆役一路小跑着奔走而去,背影处看去,他愤恨而焦躁地想把绳子解开,甚至恼火地近乎要跳脚。
待王二离开,夙鸣走上前。
“这个人怎么了?”
周琰望着仆役离去的背影,酸溜溜的回应:“他想看你的脸,我觉得不行。”
夙鸣笑:“你不怕我真信了。”
“我的话听着很假吗?”
“还差那么一点意思。”夙鸣深表遗憾,“如果我是你,我直接把他眼睛挖了,砍掉他一根手指。”
“你这也太狠了吧?”
“你看看……”夙鸣一边唉声叹气,在一旁说风凉话,“一点诚意都没有,所以我不信。”
“他是姜尤的人。”
“谁?”
“你应该不记得他了,十多年前你从地宫中离开,见过你容貌的人几乎都被你所杀,但还剩下一个,就是姜尤大夫。”
夙鸣迟疑了片刻回答:“我不记得了。”
周琰嘀咕了一声:“你当然不记得了,他长得又没我好看。”
夙鸣上上下下打量了周琰一通,一脸嫌弃:“你又开始了?什么毛病?”
“但是他应该记得你,当初杀怜玉公主的时候,他在背后指使,这么大的事他必然记忆尤深。更何况你的长相很容易辨认,一旦让王二看清你的脸,他汇报给姜尤,姜尤暗地里使什么手段,会有麻烦。”
夙鸣倚在门框边:“先王已逝,按照三郎之前所设想的,即便是凫休知晓了我的身份,他也不会为难我。”
“先王当然不会让太子亲自动手,太子不知道这件事会更好,我猜先王临终前,并未把你的身份告诉太子。这样一来无论姜尤大夫做什么,都可保太子清白。太子宽仁,据说连宫殿都不修了,整天以泪洗面,还在为先王披麻戴孝呢。”
“别太子太子的。“夙鸣把门关上,小声埋怨了一句,“改改,现在已经是大王了。”
“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什么都可以说嘛。”周琰搬了个凳子坐下,伸手拉住夙鸣的去路。
夙鸣站住:“你不怕我背后暗算你,捅你一刀?”
“来啊。”周琰一点都不怕,他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地兴奋,“我们来互相厮杀,互相伤害啊。”
夙鸣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越过,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周琰把凳子挪过去,挪到床边,坐在夙鸣面前:“姜尤大夫最早的时候,是王廖的旧臣,旧臣总难臣服于新君,当初先王也是在对公主的事上使了绊子,才制服姜尤大夫,彻底对他效忠。现如今,虽然凫休即位,但姜尤大夫的心思,恐怕还在先王那儿,他会继续忠心耿耿地替先王效力。几个月前,先王派姜尤大夫府上的人来监视我,这个王二必然要打听到到什么,才好回去交差。”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殷勤,请我过来。”夙鸣用一种发现了周琰藏私房钱的眼神看着他,幽幽地叹气,“哎,所以说,狗男人一句话都不能信,我无非也就是你排除异己的工具罢了。”
“哎呀,怎么可能?我真的舍不得你嘛。”
”那你还不赶紧过来!”
夙鸣一句话,周琰马上踹开凳子,坐到床边,跟夙鸣紧挨着。
“你不是也故意跟我作对,要我放了他嘛。”周琰很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一局我们扯平了。”
“你这个月零花钱没了!”夙鸣咬牙切齿,又微笑地告诉他。
“别,借一点,我还得给你做衣服呢。”
“可以,八分利。”
“八分利?!你怎么不去抢国库呢?”
“你向我借钱,用我给你的钱,回过头给我买东西。实际上你分文不出,人情还是我欠你的,你怎么想得出来呢?”
周琰震惊地看着他:“你不要扯歪理!我的钱是我主动上交的,怎么就变成我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