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
第3章 仆役
的确是不一样的,周琰在姑苏的住处,夙鸣之前来过很多次,但每一次这里都是空空荡荡。
但这一次是不一样的。周琰替他开门,跨在门槛上抵着,回头对夙鸣微笑,让他先进去,那一刻夙鸣的确有一种全然不同的触动。
往后许多次,周琰也会这样替他开门,他们携手走进属于自己的家里。下雨天的时候会撑起一把伞,夏日炎炎的时候,会抬袖遮一遮日光,走过很多很多寻常,又或者不寻常的日子。
家中的仆役都在后院摸鱼,只有老管家在院里走动。老管家看到周琰突然推门进来,有些惊诧,目光一瞥,看见夙鸣更是紧张。
他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大人,然后无助地看着周琰,余光在夙鸣身上瞥着。凭借着多年积累的职业敏感,老管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即退到一侧。
他看到那个新来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友好地笑了一下,几步就朝里面走来。而自家主人跟在后头,关上了门,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作为一个职业道德良好,心理素质过硬,长期从事服务业的尖端人才,老管家对这种情况,展现出了丰富的应对经验。
他跟上去,试探了一下:”大人,是否请客人到厅堂一坐?我去沏茶。”
“不用,他要什么东西,你们拿给他就好。今天起,家里的事以后都听他的,不用再问我。”
果不其然,老管家低头称是。
“二少爷,请吧。”周琰笑着问,“要我扶着你吗?”
老管家转身离去,迅速将这个新情况传达给了另三个仆役。告诉他们家里来了一位新的主人。
甭管这位二少爷哪里冒出来,反正今后事务安排,一切都听二少爷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大人的话就不用听了,具体怎么听,大家都放机灵点。
年轻仆役尚不明白“放机灵点”到底是什么意思,几个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探讨解决方案。
“什么叫放机灵点?”
“就是见机行事,你这都不懂,怎么混的?”一个仆役经验丰富,他偷偷摸摸地招招手,示意大家凑近,仔细听好。
“这核心要义呢,就两条。”
“这第一条,平时尽量低头,不要东张西望。人可以懒,但不能事儿多,懒最多挨几句骂,万一知道点不该知道的,王侯府邸,搞不好小命就没了!”仆役说的恐怖,抬手往脖子上一划,其余几个打了个寒战,齐刷刷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明白了吗?”
几个仆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第二条,就是但凡他俩争起来,你们先打自己。”
“为什么?”
“劝架有功啊。你们想,他们一个屋檐底下,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吵明天和。你们占哪一边,都免不了被记恨。但你们先骂自己,咱主子,不就不好再找理由怪咱们了嘛。”
几个仆役再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们把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他俩不就气消了吗,一高兴,不得赏你钱吗?”
这个仆役以前是服侍姜尤大夫的,姜尤大夫家里的人口数量,比这里多得多。他的三个老婆、四个女仆,还有五个杂役之间有较为复杂的人lun关系,内卷比较严重。
所以这位仆役,在面对此情此景时,展现出了丰富的斗争经验。
于是这些仆役们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放机灵点的意思。
瞻前顾后,不如凡事低头;想吃回扣,就得扛下所有——最终目的,是利用复杂的家庭关系搞钱。
“你们在干嘛?”周琰突然从他们背后窜出来,几个仆役赶紧要跑。
周琰逮住刚才还滔滔不绝的仆役:“找你呢,过来铺床。”
仆役麻溜地跟他走了。
这几日周琰和夙鸣都没怎么出门,整个姑苏城传遍了何瑜在征伐百越一战中不幸丧命的消息,悲痛之余人心浮动。好在太子凫休顺利即位,他立为太子已多年,但之前并不居住在姑苏,一直居于乾楚边界之地。
何瑜在传位这个问题上,早已替凫休安排妥当。他多年隔绝凫休在外地,既防着他野心勃勃想提前篡位,又给他留足了建立战功的机会,所以待到此时,凫休既名正言顺也有功勋在身。
凫休厚葬先君于姑苏台,但丧事却从简处理,他亲自为父王守孝,在即位之初便树立了仁孝之君的风范。
在乾国百姓的心中,他们在经历了一代铁血君王的统治之后,期待新君是一位仁慈的君王。
等何瑜的丧事办得差不多了,凫休回到了城内的宫殿,他秉持着一切从简的原则,将城外的姑苏台做凭吊和狩猎之处,而非赏玩游乐的宫殿。同时宣布停止城内的宫殿的扩建,将钱和人手都挪到军营和修建水利上去。
姑苏城已是初秋,虽然午后依旧炎热,但早晚已经有微微的凉意。
那名先前被周琰叫去铺床的仆役,隔了几日后,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