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之事……你多听伍叙……和薛竺。兵者……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军务不可松懈……待孙眷兵书撰成,要通读……多向他讨教。还有他……他那个徒弟,善晓兵机,可委其改进枪矛弓弩,一定要,要制造出比百越更坚硬的……箭。”
何瑜说罢忽然发出艰难的呼吸声,那声音就像木凳在地上拖曳而过,声音嘶哑难听,并且时断时续。
凫休看着自己的父亲瞪大双眼,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上方,他的身体僵直,中部朝上拱起,头和脚却拧在床榻上,一抽一抽地抖动着。
凫休感到害怕,不禁哭出了声。半空中像是有人在拉扯他的父亲,但他又不敢上前触碰,他的父亲身上全是溃烂的血rou,弥散出一种将死之人的怪异气味。
“还有,还有……姜尤大夫我留给你……你……有什么事都……都可以让他去做。”何瑜的舌头像是绞住了,他发觉自己说话变得艰难,“周琰……不要动,也不要动……他身边的人。”
“但是……不要让他跑了……看住他。”何瑜的头哐当一下歪过来,直挺挺地盯着凫休,“你会做吗?”
“会,会!父亲的教诲,儿臣字字谨记在心。”凫休哭着说。
何瑜嘟哝了一声,他本想鼓励他的儿子,对他说一句,这一切都交给你了。
但当他说话的时候,脖子传来清晰的咔嚓一声,这声脆响掩盖了他原本要说的话,凫休只看见他父亲的嘴,轻轻翕动了一下。他往前挪动着想要听清楚,却惊恐万分地发现何瑜的头往下坠去。
他父亲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很柔软,又从柔软中渗透出一种冷却的僵硬,最终再无生息地,跌落在床榻上。
凫休放声大哭:“父亲!”
“快来人,快来人啊!”
等在门外的大夫急匆匆闯进来,在一片哀叹和哭泣中,确认了何瑜的死亡。
凫休面对父亲的死悲痛欲绝,他以头抢地,昼夜不停地在床榻前哭泣,最后哭得昏厥在地,才被大夫抬了出去。
凫休哭得如此伤心,大臣们也悲痛异常,他们除了跟着凫休一起悲痛之外,还要潸然泪下地劝凫休保重身体,他很快就要成为一国之君了,万金之躯不可悲伤过度,以至于损坏。
而此时百越的营帐中,元久与神女相对而坐。
元久举爵敬酒:“仰赖神女妙计,百越方能在此战中得胜。”
神女笑盈盈地看着元久,端起爵,以袖挡面饮下。
元久放下杯酒,斟酌片刻问:“我为越王元久,未曾得知神女姓名,不知应当如何称呼?”
神女放下衣袖,媚笑起来:“大王取笑小女子了。”
“我叫……夏丹。”
第2章 惧内
由于整个馆驿内的气氛过于悲伤,所有人都沉浸在失去何瑜的悲怆中,几天后待何瑜彻底凉透了之后,凫休才终于缓过神来,着手准备处理何瑜身后事。
这会儿才有人想起周琰,发现这人一溜烟怎么还不见了,赶紧派人前来寻找。
湖城的馆驿并不多,仆役挨家挨户地搜,也只花了半日功夫便找到了周琰。
仆役哭丧着一张脸,打听到他住哪间屋子,火急火燎地就上去敲门。
可敲了半天,也没个声响。
仆役摘下头巾,扇着脸上的汗水,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料想应该有人,可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
“大人,您在里面吗?”仆役在外头叫。
周琰隔了好久才回答:“什么事?”
他刚抬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夙鸣就一口咬在他耳朵边上,把耳朵通红的狗子叼回来。
“别管他!”
夙鸣勾着周琰的脖子,虚虚地撑在桌沿,实则半个人吊在周琰的身上,像春天一片垂在水面的柳叶,上下轻轻地摇晃,在水面一碰就一抖,激出一片涟漪。
周琰依样画葫芦,舔舔夙鸣的耳畔,夙鸣就扒住他的背,用力往前挪,跟他贴得更牢一点。
他们各自轻轻地幽yin,夙鸣咬住周琰的下唇,撬开一点点的齿缝,在外头打着圈勾引。周琰被撩了好几下,就迫不及待地撬开他的嘴唇,深深地探进去,撕咬着亲吻。
周琰用力地往里顶,一下一下越来越快,伸手揽住他的背和腰,小声警告:”别出声,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
夙鸣在桌前摇摇欲坠地往下滑,他被卷入一个漩涡,身体在沉沦,不自觉地往前伸展,仰头却只觉得一片眩晕。他想要出声,却被捂住了嘴,挣扎着翕动嘴唇,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声音被强迫咽下去,在喉咙口上下游窜,周琰用力吮吸他的脖颈,夙鸣一阵一阵地发抖,呜咽着发出细细的哀yin,在周琰的指缝里钻来钻去。
很痒,心痒难耐。
门外的仆役上前一步,怀着悲痛的气息,抑扬顿挫地说:“大人,大王不幸病逝,因太子凫休还需尽快回到姑苏即位,大夫们,有的也已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