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欣然接受。
机会千载难逢,于是周琰问夙鸣:“今夜得闲,陪你去赏月可好?”
“去不成了,没有月亮。”夙鸣推开门,看到世间yIn雨霏霏,不觉一笑。
周琰回答:“岂不是更好,下雨天很安静,这里太吵了。”
在一片慌乱之中,周琰优哉游哉地带着夙鸣离开了馆驿,将所有喧嚣声隔绝在身后。
今夜并没有月光,天公不作美,天上不仅没有月亮甚至也没有星星,还下着绵绵的细雨。
但依然有很美的景色。湖城如其名,城中多河流,雨滴落在水面传出声响,尽管雨并不大,水中却传来山溪迸溅的喧哗声,四面八方传来,做瓢泼之势,反倒像是在倾盆大雨中行走似的,耳边不绝哗哗声。
周琰打着伞,他牵着夙鸣在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路上慢慢地走。两侧有石墙高立,上面爬满青苔,空气中四散着shi漉漉的草木的气味,一大片乌云厚厚地遮蔽于墨蓝色的苍穹之上,天际与山峦相连之处,是一片黛螺色。
夙鸣睹物思人,看到那一片黛螺色便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发问:“那个女人是谁?”
“谁?”
“你说呢?”
周琰笑着不说话,他看着夙鸣,夙鸣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看着远处的路。
“在想怎么解释?”
“我们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我再告诉你。”
夙鸣终于回过头,他轻轻地嘲讽地笑了一下:“太久了点,我不想等那么久。”
“是吗?”周琰凑到夙鸣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表情,然后眨了眨眼,“我觉得还可以,你还没到急不可耐的时候。”
夙鸣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巴掌,差点招呼在周琰脸上,他甩开周琰的手急匆匆就想走,被周琰拽了回来。周琰站在夙鸣身后,把他环抱在胸前,伞前倾着挡雨,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前挪。
周琰小声说了一句:“下雨呢,别淋到。”
夙鸣佯装叹气。
“我什么都答应你了。“周琰又开始撒娇,“是你先来找我,还要见大王,你看我现在因为你,到处被人追杀呢。”
“是你先向大王撒谎,说那个女人是你的妹妹。”夙鸣冷冷地回答,“欺君就算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不会。”
周琰歪过头去看夙鸣,夙鸣虽然语气冷淡,可脸上没有愠怒的神色,于是周琰缓缓地往前挪了一段才小声说:“我都很自觉地往羽渊池送信了,我怎么会瞒着你?”
“那你想干嘛?”
“我想看你吃醋啊,我挪到那里再告诉你。”
夙鸣仰天长叹,对上周琰的脸:“这就是你的目的?”
“蓄谋已久,上次喝多了没看清。”
“我们还是慢慢走吧,反正我也不急。”夙鸣一点都不配合,他干脆不走了,周琰在后面挪一下,他动一下。
周琰看到夙鸣不走了,于是也停下来,他笑了一下回答:“即便是你不来,我也会跟大王说的,我已经找到你了。”
夙鸣一挑眉:“为什么?”
“为了大王好,我可是对他忠心耿耿。大王的病情危急,太子凫休还在路上,他此时怨恨我,好歹能多撑几日,至少到凫休来了再咽气。”
夙鸣丝毫不被这明面上的借口感动,哼了一声。
“你给我留的后路,若是大王一死,就断了。”周琰的表情渐渐严肃,低声说,“太子凫休常年驻守边城,我不认识他也不了解他,他即位后如何对付你我,难以预料。”
周琰轻轻笑起来:“我得倚仗大王,给太子说几句好话。大王此时虽然憎恶我隐瞒他真相,但他现在已灯枯油尽,也只剩下意气之争。他欲杀我不假,可真到了托付一国的时候,他不会让太子为难我。”
“小骗子。”夙鸣听完这番话,作此评价。
“大王此时一定在揣测,他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事。”周琰幽幽地说,“他肯定猜不到,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如果大王将你欺瞒他的事告诉凫休,凫休追究你,你打算怎么办?”
周琰轻笑:“刚才看病的大夫说了,陛下病情危急,多谵妄之言,做不了数。”
夙鸣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再问什么,周琰也不再作答,他们在绵绵细雨中沉默了一会儿,就这样站着,听周围雨水,顺着伞面悄然滴落。
随后,夙鸣被周琰带着往前走,夙鸣听着周琰的心跳和雨声环绕着自己,或许是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两种声音,他不自觉地小声说:“你是对的,外面真的很安静。”
周琰的回应是耳畔一个chaoshi的吻。
这条小路很长,长得像官道一样无穷无尽地通往远方,在官道的尽头出现一座馆驿,门前挂着一盏孤灯,在风雨中摇晃着,等待着归人到来。
周琰在中途突然把伞往前一斜,伞面挡住了前面的路。
“现在到头了,我可以告诉你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