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的夜晚,周琰在宫墙外足足等了一个晚上,而轩辕氏载着周郢前往姚城的小船,也日夜兼程地往前行驶了十几公里。
“我会年后再来一趟大楚。”轩辕氏假意对周郢说,“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再来这里一趟,顺便还风池的人情,那个时候,周琰也该想清楚了。”
周琰从夕阳落下等到白日升起,从余温未散的街巷,走到布满秋霜的水边。
他怀抱着所有破碎的希望,满怀希望地在整个宛城找了整整一天,走到整个宛城只有高悬天空的月色,走到夜深人静,四下空无一人。
周郢第三次丢下他离去。
等到第二天的朝阳在水面的尽头燃烧起来,将整个江面染成一片壮烈的绯红,周琰有一种惊人可怕的直觉:从今往后,二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相信那封信是真的,二哥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但是不管什么理由,不管周郢遇到了什么,周琰都已经无法再原谅他的食言。
为什么答应的事做不到?为什么承诺给他的无法兑现?
他在这方面极端偏激,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仅仅就因为这一句承诺没有兑现,就因爱生恨,因为得不到宠爱而疯狂报复。 貮⑤㈦⑺陆泗⑷㈢
第63章
一路上周郢的情况时好时坏,他经常会不受控制地昏厥,胸口的伤经常疼得他站不起来,疼到最后他陷入昏迷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小船驶在江上,船舱摇晃得厉害,水汽四方包围,又让这其中冷得如同冰窖,一点热气都没有。
可每次轩辕氏都觉得他可能会死在路上的时候,周郢的情况都会好转过来。
小船终于来到了姚城,此时周郢已经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
轩辕氏拖着他,把他拖到竹林中,他指着一间不远处的小木屋说:“你看见这个屋子了吗?这里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这位老朋友住的地方。”
轩辕氏说罢,踏步先行上前,他走到周郢前方大约十米远的地方。忽然转身从竹篓里取出一把弓箭,飞快地抽出一根箭。
他离得太近了,那一箭贯穿了周郢的胸口,直接从后背穿了出去。
周郢被带飞了出去,他直接撞倒一根毛竹才摔在地上,当即感觉血腥味窜上喉咙,一种似曾相识的剧痛传来。
“你……”周郢想把喉咙口的血压下去,但血却翻滚着涌上来,他一字一顿地说,“跟了……我……多久。”
“很久,我本来应该在豫章之战前就杀了你。”轩辕氏的语气非常遗憾,“但是让你跑了。”
“我以前跟周琰说过一句话,兄弟之间的感情是非常脆弱的。”轩辕氏抽出第二根箭,他看到周郢咬着嘴唇,摇摇晃晃地想要爬起来。
“不要怪我。”轩辕氏张开弓,把箭搭在弦上,“你们迟早有一天也会分开,既然你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我想知道……你……想杀我……的……理由。”周郢呛得喘不过气,他弓着背轻轻咳嗽起来,每呼吸一下都觉得被四分五裂地疼,血迹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上,“是因为……你天生……就讨厌我。”
他抬起头:“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带坏了周琰?”
“对我而言不重要,对你第二种会更好。”轩辕氏的声音在寒风中冻结,“我相信你对他是有感情的,也愿意为周琰去死。”
周郢无奈地笑起来:“愿意倒是愿意,不过我得……让周琰知道……我为他做了多大的……牺牲。强买强卖的生意……算……算什么。”
“所以我说你天性邪恶。”轩辕氏怜悯地看着他,“你的毛病真是死到临头都改不了!”
“周琰就是喜欢……我……这样。”
轩辕氏冷笑:“周琰不喜欢你,是他让我来杀了你!”
“轩辕氏……我求你……不要再拿周琰当……借口了。你懦弱……胆小……又自大,你别……别提他了。”
轩辕氏感觉浑身的怒气上涌,他的手轻颤了一下突然松开,第二支箭飞了出去,却偏偏一歪,擦着周郢的身侧命中了一根竹子。
竹林忽然发出一阵响动,好像吹来一阵风,把整片竹叶都吹了起来。
轩辕氏抽出第三根,第四根箭,他使出全身力气发射出去,但不知为什么刮起了大风,那些发射出去的箭全都飞偏了,散落一地。
林中狂风骤起,风声过后林中忽然传来一声长啸,那是一声猿啼,震得人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周郢眼前一黑,这是他昏厥之前最后的一点零星的印象,他并没有看错,一个黑衣人从林中忽然窜到了他的面前,把他挡在了身后。
轩辕氏手中的弓箭停顿了。眼前这个黑衣男子身材高大,蒙着面,但眉眼凶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轩辕氏。
轩辕氏缓缓将弓箭放下,露出一个遗憾而冷酷的微笑:“好久不见,老朋友,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对面的黑衣人上前一步,挑眉:“轩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