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氏看到周琰,滋生出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周琰比以前高了很多,时隔五年轩辕氏再见到他,依旧会觉得,这是自己毕生最高的成就。以前的周琰还没有开刃,他的锋利藏在骨血中涌动着,随时都要破开躯壳钻出来;现如今他那种锋芒已经开始外露,隐约流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力。
轩辕氏心中一动:如果能再推他一把的话……
周琰看到来人对他微微点头,用一种熟悉的声音说:“周琰,你还记得我吗?”
周琰没有回复。
“那么,你还记得周郢吗?”
周琰隔了很久,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一半是询问,一半是喃喃自语地回答:“你说什么?”
“我是轩辕氏,五年前我把你们送到了乾国。”轩辕氏上前一步,冲他微微笑起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如白驹过隙。”
周琰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有人托我给你带封书信。”轩辕氏从身上的竹篓里拿出一封,装饰得丁零当啷的浮夸书信。
周琰接过去。轩辕氏看到周琰久久地拿着那封书信,就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人,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一点一点从梦中清醒过来。
轩辕氏一直看着周琰,他不了解周琰,自始至终都不了解。曾经他无暇顾及,现在他站在周琰面前,却被那一封书信隔绝在外,他感到一种物是人非的惆怅。
他从周琰一瞬间的眼神中看到欣喜若狂,看到流动的温柔,看到这几年来,他错失的,如今也难以再追溯的往事,如星辰般在周琰眼中亮起来,轩辕氏感到震撼,非常震撼。
轩辕氏脑海中闪过昨夜所见的情景,他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恐怕情况比薛竺所说的更加复杂。
不过他似乎并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反正他也懒得多费口舌,对于这种事,他向来是嗤之以鼻的。轩辕氏这样想着,咳嗽了一声,打断已经完全把他忘在一边的周琰。
轩辕氏简单明了地问:“你想见他吗?”
周琰回过神来:“我现在就去!”
“他在信上跟你说什么?”
“他说想见我。”周琰的眼睛发亮,“他说想我了,他没有忘记我,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轩辕氏哑然失笑,周琰真的完全不同,他从不掩饰,没那么多歪门邪道的心思。
你喜欢他什么?
轩辕氏在心中发问,他低下头用手,蹭了蹭鼻子,用手遮掩住一声低沉的叹息,然后他再重新抬起头看着周琰:“他让我先把书信交给你,两天后来找你。”
“周琰,你就不想跟我叙叙旧么?”轩辕氏找了个凳子坐下,“这些年你在乾国过得怎么样?你现在为什么又在这里?为什么乾楚打仗,牵连了百越?这些你都没什么要说的吗?”
周琰看着轩辕氏,他沉yin了片刻:“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事,那么你已经打听过了,否则你也不至于来找我。”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被风池请来的。”轩辕氏笑了起来,“只不过我昨天恰好在这里碰见周郢,他托我把书信交给你。萍水相逢即是缘,更何况……”
轩辕氏犹疑了一下,说:“我虽然不是你们的父亲,但如果你们出了事,我总要担待一些责任。”
周琰听他这么说,只好坐在那里不动。
轩辕氏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笑容变得冷峻:“周琰,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你一直都没长大,如果你再成熟一点,他会更愿意跟你相处。”
“怎么会?”周琰很惊讶,脱口而出。
“怎么不会!”轩辕氏的话结成冰,他厉声斥责,“周琰我问你,我把你送到乾国去,你有为大王效力吗?!我在你身上花费了这么多心血,薛大人在你身上又花了多少心血,你何尝为别人考虑过?!你永远只想着自己!”
周琰霎时愣住。
“你什么意思?”周琰的语气跟着冷下来,他把竹简反扣在桌上,“二哥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不必拐弯抹角,拿他的话压我,你有话可以直说。”
轩辕氏冷冷地讥笑起来:“如果不是你不肯为乾国效力,乾王怎会迁怒于百越?讨伐百越!”
周琰看着轩辕氏,他愣了一下。
他也并不了解轩辕氏,从来都不了解。
但是现在,轩辕氏极力掩饰着恼怒,故作镇定地坐在他面前,周琰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而来。
“原来你把我们三个送去乾国,是想一劳永逸地保全百越,我还以为你想扬名立万。”周琰冷漠地回答,“是你搞错了!你称我为‘国之利器’,怎么能指望我跟个公主一样,能代结秦晋之好?”
轩辕氏一时语塞。
“你不了解何瑜是个什么样的人。”周琰俯身朝前,盯着轩辕氏,他手握着竹简,抬手在桌上砸出一声脆响,略微讥讽地看着轩辕氏,“不应该啊,你应该很清楚大王是什么脾气。如果我能够轻易被他掌控,那么你,天下第一的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