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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不忠又如何,有本事你便告诉你哥哥去啊。”
她说得斩钉截铁,似乎笃定郑自明不会拿她怎样。
郑自明手攥成拳,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晴再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她抽走,郑自明坐在原地,睁大了眼盯着蜡烛,眼睛却没有焦距。
眼前的蜡烛渐渐模糊,有如一轮红日。
太阳升起了。
朝露润shi了青苔,一双双官靴自青石板上踏过,气氛较平日有所不同。
官员们互相传递着眼神,路上安静得吓人。
顾明州本是没有资格参加早朝的,也
被余泰清破例带在身后。
昨夜张黎的生辰宴,余泰清正式与其撕破脸皮,而此时此刻,便能嗅到战争来临之前的味道。
果不其然,朝会过半,张黎一党便对余泰清正式发动了攻势。
督察院大小共二十余名御史联名上书,弹劾余泰清私收贿赂、徇私枉法、侵害民女、结党营私等等,足足十八条罪状,几乎将余泰清说成了祸国殃民的大罪人。
户部的人都有些站不住了,出头反驳。
“什么私收贿赂,余阁老清廉之名人尽皆知,只怕真查起来,不干净的只有诸位大人吧?”
“你也知道是清廉之名了?若清廉只是为了沽名钓誉,能有几分是真?抄了家细细查处,自然见分晓!”
“放肆!张口污蔑便要查处,是不是现在也可以派兵去你家查处?”
“大人不必这般激动,有或没有,皇上自有圣断,只怕有人做贼心虚,不敢让皇上知晓呢。”
户部的官
员面露激愤,正要再开口,却被余泰清摇头示意,止住了话头。
“昨夜不欢而散,本官便料想到了今天。”
余泰清开了口,朝堂之上便骤然安静下来,他在内阁呆了十余年,行得端坐得正,
自带威严,方才还在弹劾争吵的人纷纷闭了嘴。
“首辅大人好手段,满朝文武有多少是你的人?”
张黎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当先一步站了出来:“余阁老,就事论事,若非你品行有瑕疵,又岂
会招致今日?呵呵,我倒忘了,余大人满心朋党斗争,自然想不到还有人会为了公平公正发话。”
他一张口就是颠倒黑白,户部众人都气得满脸涨红。
张黎扫了眼百官,淡淡道:“若余大人还
是要提什么四经绞罗的话,老夫可以告诉余阁老,这是皇上给老臣的恩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指指点点的。”
余泰清抬起头,李宏愿高坐于龙椅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臣子们吵架,大殿雕窗的影子投射在他脸上,
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皇上没有反驳张黎的话。
余泰清心头一沉。
张黎的攻击他并不在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上再多的奏折又如何?是真是假,只要一查立马见分晓。
最令他在意的,是李宏愿的态度。
上次乌龙茶事件,张黎显然已经激怒了皇帝,可后面杨宜修案子爆发后,皇帝却对张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又对私用贡品一时置若罔闻......
张黎是皇帝的老师,若皇帝执意要保,他便是翻过天去,也动不了张黎。
种种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余泰清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身后顾明州却忽然上前一步。
“皇上,臣也有本
要奏。”
其他大臣有所不满:“你是什么东西,区区六品小员,有什么资格在皇上面前叫嚣?”
“余阁老,好好管管你的人。”
余泰清脸色也有点不好,皱着眉低声质问:“
朝堂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要参什么,先回去商量!”
李宏愿却发了话:“要奏什么,说吧。”
“是,皇上。”
顾明州上前一步,笑眯眯地说:“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皇
上贵为天子,却连贡品都赐给首辅大人用,真是龙恩浩荡,感人至深。”
他此时说这话,意味有些微妙,令方才张黎的优势转到了皇帝身上。
能够用贡品,不是张黎厉害,而是皇上仁慈。再得
意下去,可就是仗势欺人了。
李宏愿手指轻轻在龙椅上敲了敲,嗤笑:“不必拍朕的马屁,有事说事。”
顾明州依旧笑得温和无害:“不知皇上、各位大人们可还记得几年前的咸州大水案?”
众人都是一愣,张黎眸中闪过一道Jing光,紧接着垂下眼皮,掩住了神色。
“黄河、长江的水灾常见,咸州却不常发大水,朕自然记得。”李宏愿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他这样卖关子。
“皇上圣明,咸州河流平稳,水灾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