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初这般资质怎么能跟你们一样!”
“行啊,合着你们二房是人,咱们就不是人了?”顾玉堂忍无可忍,怒吼,“若是解决不了,咱们就分家!谁愿意给你们当牛做马就谁做去!”
两人越吵越凶,所有人的脸色都极度难看,看着对面兄弟的眼神凶狠起来。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够了,都够了!”顾老爷子走出来,用力捶着拐杖,“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想气死我了?!”
众人都收敛了脾气,低声说:“儿子不敢。”
“我看你们敢得很啊,父母在不分家,多大点事儿,竟要闹到分家了?你们眼里还有孝字,还有我这个老子吗?”顾老爷子越说越激动,话毕一阵剧咳。
顾俊才连忙上前,拍拍顾老爷子的背,先行一步认了错:“爹,都是我不好,我总想着若是正初能读个好学堂,便能考个举人做官,让咱们在外头漂泊行商能方便些,整个顾氏都能脸上有光......是儿子天真了。”
顾老爷子听着这话,心里便舒坦了几分,咳嗽慢慢地止了:“爹知道你这份心,但行事必要前瞻后顾,稍不思量便要惹来祸事,如今你可尝到滋味了?”
顾俊才低头:“儿子知错。”
“罢了,罢了,你也是为这个家,”顾老爷子叹了口气,“老顾家也就出了个俊才会读书啊。”
听着这话,顾玉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顾俊才会读书,所以其他人都活该读不了书吗?分明顾俊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害了旁人,又怎么就是为了顾家好了?
他可忍不了这个气,怒道:“爹,你这是什么话,你没听见我们刚刚说的,顾俊才他......”
“行了,我都听见了!”顾老爷子面色紧绷,冷冷道,“这件事我和俊才来想办法,你们等着便是!”
这么说着,心中到底对顾玉堂生出不满。顾玉堂是老来子,从小便当宝贝似的宠着,谁知越大越不知事,光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半点远见,跟顾俊才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读没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顾玉堂却有些心凉。
他十几岁便跟着家里出去做生意,走南闯北可不容易,他硬生生扛了下来,还颇有成绩。可父亲从未给过他一句夸赞,只有每年回到家,看见准备科考的二哥时,眼里才会流露出赞许。
二哥说要一定会中,一口气读了十多年的书,家里也就供了他十多年,最后仍然只是个穷秀才,至多不必服徭役,屁用也没有,就这样,顾老爷子仍然觉得顾俊才是家里最得他心意的儿子,连带着顾正初都是一样的满意。
想到顾俊才在商队也没出什么力,才去了没几趟就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百两去贿赂,顾玉堂几乎立刻认定,是父亲偏帮了。
“俊才,跟我过来,把这件事好好解释清楚,”顾老爷子扫过众人一眼,“这事儿是你做得不妥当,总要给大家个交代。”
两人进了屋,顾成文叹了口气:“行了,大家都散了吧,等爹发话。”
顾玉堂木然地回到自己屋里,儿子顾子安正在大哭:“爹,我是不是上不了学堂了?”
“子安不哭,爹肯定给你想办法......”
“呜呜呜,二哥说我笨,读了书也没用,可我想读......”
儿子哭泣的模样,顾玉堂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他也想读书啊!
可家里供了顾俊才,父亲提也没提过让三个小的读书的事,识了字便一律出门做商贩,入了最贱的一行,吃尽苦头不说,还饱受贬低鄙夷,可他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他发誓,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可看今天父亲的态度,分明是顾俊才做错了事,他却连句责罚都没有,只想着怎么帮他擦屁股,子安真能安然无恙地去读书吗?
强烈的不甘与怨恨混杂在心头,顾玉堂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声音。
“怎么样,五叔考虑好了吗?”
呼的一声,门窗被吹得嘎吱直响,顾玉堂冷不丁回过神,一阵心惊rou跳。
推开窗,寒风刮过脸庞,堂屋檐角下一盏灯笼亮着,暖红色的光线中出现了飘飞的白。
下雪了。
第17章 记忆中的结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日醒来,孙芸望着满山雪地,狠狠骂了句贼老天。
可她还是得出门。
昨日顾俊才跟老爷子商量了一晚上,最后决定去书院一家家地请罪,礼物是决计不能送了,只能靠诚意。
其他人读书的事好办,顾正初却难说。顾家有多大能耐,孙芸做了这么多年媳妇能不知道?
只得咬咬牙,回娘家。
回去也不能空手回,又是求人办事,自然得备着厚点的礼,因而从鸡窝里掏了一篮子的鸡蛋,揪了些青菜,切了半只火腿,肩上背了一袋子米,零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