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多亏送走了大的那个,不然我儿还不知怎么受欺负呢。倒也不错,还换了二两银子呢!”
第18章 不要他的东西
白雨信心神剧震,呆呆地站在人流中,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唯有那个被他当做母亲般依赖敬爱的女人在笑着说话。
他陡然间明白了,普通人家买儿女,多半是买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哪怕当个小管事日子也比现在好得多,为何后母却要将他送到山上的小户人家——她怕他翻身啊。
若是运气好,他死了,一了百了;运气不好,他活着,如无意外,也只能呆在小小的山头,守着个病秧子永无出头之日。
那一刻,让他能够平静度日的Jing神支柱坍塌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他。
压抑在心底的仇恨、不甘、怨恨统统涌了上来。凭什么他就要任人摆布?凭什么他就该卑微至尘埃?同样有手有脚,凭什么他要遭人看轻?
哪怕生来如此,他也不信这命!
强忍着激动的情绪,白雨信沉声说:“不牢二婶挂心,欠顾家的,日后一分一厘我都会还清!”
孙芸被他气势一震,愣了愣,就在此时,有人在栅栏外面喊:“顾家嫂子,你家明州送东西回来啦!”
一提起顾明州,孙芸就没好气,一把夺到手里一掂量,还是颇有分量,也不管信封上写了“白雨信亲启”几个字,直接拆了,看见是个翡翠环佩,登时火大了。
“好个顾明州,家里出钱是让他读书去的,他倒好,整日买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孙芸眼珠子凌厉地一转,又瞪住白雨信,“呵,你倒是聪明,自己不拿顾家的钱,就让顾明州拿给你,讨好人的功夫可真厉害。”
这简直是说他出卖色相,直接侮辱到人脸上去了。
白雨信神色越发冰冷,眼里却冒着炙热的怒火,冷冷道:“我从没拿过顾明州的东西,从前没要过,今后也不会要!”
“这位大哥,劳烦你直接送还给顾明州,叫他不要再买这些东西了。”
说罢径直离去。
送信人是山下周家的周铁牛,就是往返城乡做生意,帮忙捎个东西,那晓得居然碰上人家家里吵架,简直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孙芸却转头对他笑了笑:“周家小哥,你不必管了,东西我自会交还给明州的。”
这是再好不过,周铁牛也懒得掺和人家的家事,忙不迭地跑了。
孙芸理所当然地把东西往怀里一揣,方才大摇大摆地走开。
顾明州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正在书院里抄书。
印刷术还是这几年新出的事物,推广得没那么宽泛,且制雕版价格昂贵,经典印刷最多,其他书目还得靠手抄。
顾明州写得一手好字,抄出的书既干净又漂亮,还顶了甘泉书院学子的名头,在书店是极畅销的,他又不急于做学问,一心抄书,不几日便有进项。
路边回来,看见一块环佩很衬白雨信,便手痒买了托人交给他。
抄些书也就是费点力气,却能减轻白雨信许多负担,顾明州后悔极了,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迂腐,非觉得赚点钱就是浑身铜臭味呢?
甘泉书院每半个月才休沐三日,静云镇离扬州城远,他特地提前一个下午回去,到了晚上方才堪堪到达。
上回因着白雨信受了伤,他是带着满心愧疚与心疼走的,回来时却满是欢欣喜悦——赚着钱了嘛。
意外的是,家里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静,大晚上仍有烛火与喧嚣,走近一看,却是在往车上搬东西。
油跟蜡烛多金贵,什么样的事能让大伙儿都不在乎浪费了?
白雨信也在帮着搬,身材虽瘦,胳膊腰腹却皆覆着一层薄薄的肌rou,透过汗shi的里衣若隐若现。
顾明州眉头克制地一动,解下身上棉服披在他身上,白雨信一惊,后退一步,方才看清他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哟,回来得可真是时候,不会是早知道我们老孙家做寿,才回来贪这一口便宜吧?”孙芸眉毛高扬,得意洋洋,“罢了,明儿就是孙家大喜的日子,我不跟你计较这些!”
真是奇了,孙芸往常便是没理也要抓着他骂上三句,今日居然这么轻易就放了过去,可见心情的确是非常的好。
顾老爷子清点出漂泊在外带回来的货物,每样捡一点儿,凑了个长长的礼单,方才满意。
“明州回来得刚好,一同去吧。”
众人上了车,顾明州挤在白雨信身旁,低声问:“怎么今年过寿搞得这么铺张,出什么事了?”
第19章 你不想戴吧
他凑得太近,白雨信有些不适应地撤开些许,看了看四周,众人在前面聊天,他们两人在车尾,不太引人注目,便压低了声音。
“二婶前些日子回了趟娘家,回来以后就不高兴,听说是孙家有人犯事被抓了,谁知没几天人就被放了出来。毕竟是逢凶化吉,不好太张扬,便借孙家老太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