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初却以为他怕了,大声地冷笑一声,才安静下来。
顾家的牛车走得慢,足足晃悠了大半个上午才到城外。
顾正初早就不耐烦了,抖了抖衣裳忙不迭地跳下来,斜眼打量了顾明州一番,故意得意洋洋地率先走向甘泉书院。
就是要在他面前炫耀——考上了又如何,我没考上照样能读!
要进甘泉书院可不容易,为了防止私下顶替,需得拿户籍报名,且报道以后,还得入学考试,露出马脚便会被严肃盘查。
此时在门口便是第一关,看户籍。
顾正初挺起胸脯,将户籍递给看守,心中自得。
在家的时候,他可是刻苦温书了的,只要进了甘泉书院,后面的考试一概没有问题。
谁知看守盯着户籍看了半晌,狐疑地抬起头:“静云镇的顾正初?”
“正是。”
“没有这个人,走吧。”
如一道惊雷劈下,顾正初白着脸追问:“怎么可能!那天夫子分明说好要让我入学的!”
“甘泉书院从来看考试成绩入学,夫子说了不算。”看守见怪不怪,顾正初这样的人他一天能见百八十个,想蒙混进书院里。真好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这不可能!他明明拿了钱的!”顾正初叫了起来。
“拿钱?”看守脸色变了,大喊,“来人,把他抓起来送到官府,说说看究竟是哪个夫子拿的钱,甘泉书院容不得这种私相授受的事!”
顾正初在家中跟父母学得一身嚣张习气,却从不知道旁人会动真格,一被左右擒拿住,就吓得浑身发抖。
“等等,等等!”顾正初慌忙挤出笑脸,“大人,是我说错了,夫子没有收钱!小人不明事理,还望大人见谅。”
“这么说,你是诬陷了?”看守更为愤怒,“胆敢给甘泉书院泼脏水,你给我等着吃牢饭吧!”
顾正初两腿一软,险些昏过去。
官府?他怎么能去官府?若果真吃了官司,一辈子岂不是都毁了?
就在这时,其他学子等得不耐烦了,围成一堆催促:“这样的腌臜小人什么时候处理都是一样,咱们还等着进入收拾东西呢!”
“好好,一个一个来......”
趁着忙乱,顾正初用力撞开护院,发动全力狼狈而逃。
也是他运气好,就在他跑到对街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路中间过去,阻挡了护院们的路线,方才让他跑走了。
顾明州扫了他一眼,将户籍递给看守。
“唔,又是静云镇?”看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仔细翻阅,“哦,顾明州啊!进去吧。”
藏在小巷子里的顾正初就这么看着顾明州进了大门,简直气得升天!
定是这小子搞的鬼!
第15章 兴师问罪
他认定是顾明州从中作祟,一回家就对着孙芸告状,哭诉今天有多么惊险。
孙芸听得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他要抓你去官府?”
“是啊,顾明州简直太恶毒了!”顾正初哭着说,“娘,以后别供他读书了,让他回来种地!这么歹毒的人没有资格读书!”
她就知道,斩草不能留根!
孙芸恨恨地攥住手帕:“放心,娘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母子两人尚未反应过来,那声音便径直朝着这边来了。
哐当一声,门被粗暴地撞开了。
“要死啊,门坏了不要钱修吗?”孙芸骂了一声,下一刻便被来人恶鬼般的脸色吓住了。
“二房家的,你得给大伙儿一个解释!”
孙芸懵了:“解释什么?”
安抚了一下情绪失控的顾玉堂,大房顾成文上前一步,沉声道:“今日孩子们上学,却被退了回来,大房、四房、五房,无一例外。”
“我们二房也被退回来了,你咋不说呢?”孙芸怒了,骂骂咧咧,“倒向我们二房讨说法来了,怎么不想想你们儿子是不是自己在学堂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人家指名道姓要我们来问顾正初!”顾玉堂可不惯着孙芸的臭毛病,当场翻脸,“咱们都是被你家牵连的!”
这下,孙芸和顾正初都呆住了。
震惊之中,又有些许迷茫。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此时,一直在门外看热闹的白雨信开了口:“许是那天二婶把甘泉书院的夫子叫到家里,想送人家一百两银子的缘故吧。夫子可是大感受辱离去的呢。”
这话一出,瞬间如一枚炮弹在众人之间炸开。
“你竟胆敢贿赂?谁不知道甘泉书院的夫子是徽州夫子之首,他们发了话,谁敢违抗?!”
“一百两?你哪来的一百两?家里日日吃糠咽菜,你就拿着一百两去贿赂?”
众人的愤怒如浪chao般袭来,孙芸有些招架不住,随即将所有仇恨都算在了白雨信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