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脚步一停下,困意就像一口麻袋,将他整个人套在里头,他身形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再次清醒时,初七躺在一个房间里,看布局,这房间他从未来过,双臂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只是头又昏又涨,自己被捉回去软禁了吗?
初七扶着头坐起身,房里一个人也没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晌午过半了。
“你醒了。”门被推开,京墨进来压低声音说。
“京墨。”糟糕,这里是京墨的住处,京墨是徐子洛的徒弟。
“昨个晚上下了宫禁,今日所有人不准外出,违者斩,你吃了安神散怎么还在外面晃啊,幸好我刚刚给师父送药箱回来途中发现你,否则你就危险了。”京墨小声说道。
“徐太医?他不知我在这里吧。”
“不知,他在城外呢。”京墨说道。
城外?皇上不是在城外斩叛贼,徐子洛一个太医去凑什么热闹。
“城外发生何事了?”初七问道。
宫里的禁军全都穿着染色的铠甲位于京城外围墙上,与南疆数十万大军对峙,而皇宫此时几乎是一座空城,这些京墨不敢说,只得含糊地摇头。
“我要出去。”初七说着便绕过他往外走着。
京墨连忙拦在他的身前,“太危险了,你出去做什么?你安心在这里呆着,明日再出去。”
“京墨,你师父回来了。”初七指了指门外。
京墨一转头,出去抱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向京墨的后脑,京墨身子晃了晃,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对不起了。”初七将人砸晕还不行,直接扒了京墨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又从他房里翻出一个药箱,将脸一蒙,低着头走了出去。
偌大的皇宫一个人也没有,初七一路畅通无阻地倒了宫门口,皇宫出口近在咫尺,踏过这道门,他便自由了,他可以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
不,不行,他不能让珑姑姑死的不清不楚。
神武门口只有四个侍卫把守,见初七穿着京墨的衣服,又背着药箱将他当成了方才才走过一趟的京墨。
“小哥,你不是刚回来。”一个侍卫拦住他的去路说。
“哎...落下几瓶药,我得赶紧送过去,估计又得被师父骂了。”初七此时只恨自己不会口技,学不来京墨那少年人特有的沙哑的声音只得用力地将自己声音放粗。
侍卫像是听见了这声音与方才不同,上前细细打量,初七脸上蒙着面巾看不清容貌,初七心虚地一躲,“我一着急上火,嗓子便哑了,还请两位大人行个方便,别耽误了正事。”
京城外事关重大,几个侍卫听他这么一说,不敢耽搁,只得放行,更有一个热心的牵过一匹马,交给初七,“小哥骑马过去快些。”
初七哪会骑马呢,他骆驼都不会骑的,刚想摆手拒绝,那侍卫又说:“老马识途,脾气又好,路上方便。”
众侍卫知道京墨是徐太医的亲传底子,平日里不见其人,今日总算有机会巴结一番便格外热情。
初七听到老马识途时,便无法拒绝了,他记不得京城的大门朝哪开啊。
被一众侍卫连推带搡地,初七不知怎地便颤颤巍巍地上了马背。
初七还没准备好,不知哪个杀千刀的便一拍马屁股,喊了一声“驾”,这匹棕红色的宝驹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惊恐的尖叫被初七咽了回去,因为他发现更诡异的事,偌大的京城空无一人!
初七死死抱着马脖子,顶着寒风,任由宝马在无人的街道驰骋,若是有人,初七不知要踩死多少个......
这马不知跑了多久,方才慢悠悠地停下,初七睁开眼被下了一跳,只见身边无数穿着黑色铠甲的将士正围城一圈看着他。
可能这些常年在马背上打仗的人没见过骑马骑得如此狼狈的人吧。
只不过,为何这些穿着黑铠甲的人这般眼熟?
没待初七细想,便被人七手八脚的抬下来,一落地初七便觉得天旋地转,晃悠了许久才稳住身形。
缓过来的初七这才细细看向四周,这身着黑色铠甲的人好似铠甲款式并不一致,细细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估计给有个两三万人,可也只是数量多,初七总觉得这军队有些......有些零散,好似仓皇之下东拼西凑出来的。这些将士个个拿着□□圆盾,在他们身后还插着黑底红纹的旗子,看起来挺唬人的。
城楼围墙上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下来,初七定睛一看,竟是穿着一身黑甲的赵元禄,那本就不甚威武的铠甲穿在赵元禄身上更显得滑稽,好似一个吃的太胖将gui壳撑裂的王八。
“小太医,你怎么又回来了?”赵元禄低着头,目光越过被高挺的肚子撑起的黑甲看着石阶,小心翼翼又火急火燎地说。
“见师父。”初七将药箱举起挡在面前,压低声音说。
“哎,现在年轻人,毛手毛脚。”赵元禄叹了口气,在石阶上艰难转身,“跟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