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接受成为李轩众多后宫中的一个,那便离开吧。
初七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去看一眼珑姑姑是否安好,便和小泉子离开吧,去北离。
见不到便不会痛了,时间久了,或许就会渐渐忘了。
自己离开卿颜馆不到一年,不是也快忘了自己过了十多年的苦日子了吗?
他和李轩不过相视几月,或许不需要一年就会忘了。
再次迈开腿,方才感受到腿上那刺骨的痛,痛吧,知道痛,才会怕。
金禧阁的大门半掩着,初七用尽力气也只能推开一道缝,瘦小的身子从那缝里挤了进去。
昏暗的院子里没有掌灯,显然徐太医已经走了,初七径直走到珑姑姑房外,尚未敲门便听到尺素在屋里抱怨。
“我真想不明白李轩脑子里想什么,我告诉过他,初七学好武功是为了出宫,他竟然还要教初七宣家轻功,我真是要疯了,那宣家轻功简直是为初七量身打造的,珑姑,你知道吗,我这几日去教他心法,我真不敢教啊,他学会了,那谁留得住,这几日我真是绞尽脑汁的给他讲故事,今日,要不是你摔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还有还有,李轩还三番两次找我,让我用心教,别拉着初七闲聊......”
初七盯着自己手上那对翠绿的镯子,自嘲地笑了笑。
那是李轩的生母啊,自己怎会将金禧阁当做自己的避风港。
轻轻褪下那对玉镯,总归是救了自己命的三个恩人,初七对着紧闭的房门,磕了三个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金禧阁外一片黑暗,初七一步步踏了进去,被黑暗吞噬。
☆、雪夜
今天天气格外Yin沉,枯败的竹林里没有一丝光亮,寒风发出呜咽地哀鸣,初七在这黑暗里摸索着前行。
在旁人眼中Yin森恐怖的竹林对于初七来说,就像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穿过这个地方,便到了金禧阁,那里有疼痛爱他的三个亲人。
可如今,他那些深深的依恋就像是一场笑话。
他其实什么都没得到,一切都是骗局。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初七抬头一看,漫天飘雪穿过竹林落到他的身上,这么快就入冬了,这里的冬天怎么比沙漠里还冷。
初七跑出来时没有穿外衣,现下方才觉得刺入骨髓的冷,初七抱着胳膊抓紧走了起来,去找小泉子,他们出宫,今夜就走。
许是走的太急,初七被什么绊了一下,笔直地朝前方摔去,迎接他的不是冰冷地地面,而是一双强有力的臂膀。
清冽熟悉的香气钻入鼻尖,初七猛地将前面的人推开,转身拔腿就跑。
可他哪里跑得了,被人抓着胳膊抱到了怀里。
“一下午了,闹够了吗?”耳边是李轩恼怒低沉的声音。
初七在那怀里拼命挣扎,他从未觉得这么怀抱这般令人窒息,他现在宁可死在李轩剑下也不愿看到李轩与别人在一处。
“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初七挣扎不过,软着身子小声哀求。
“你身上很凉,我带你回去。”李轩轻轻拍着初七的后背安抚着。
“让我回去吧,回极乐镇......”初七仰着头看着满天飞雪说道。
“你闹够没有!你擅闯御书房,在宫里乱跑,朕没有责罚你,你还在这里跟朕闹脾气。”
初七将李轩的肩推开一点,仰着头看着他,“擅闯?你们做那事都不关门的吗?而且,你明明说过,这里是我家,我在我家里找我的夫君,怎就是擅闯,都是假的,这里是皇宫,我没有夫君,我只是姜国永琛帝的一件附属品,对吗?。”
“初七!”李轩双手死死抓着初七的肩,一双眼睛猩红,恶狠狠地看着初七,他的双眼里有着难以压抑的怒火。
“你胡说八道什么?朕让你在养心殿养病,你为什么要乱跑。”李轩当时在御书房看到初七是吓得整个人都懵掉了,他从未这般如此不知所措过,初七逃走他甚至没有去追的勇气,他的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皇上他没有错,可他的心却那么恐惧,内疚,他在御书房呆了整整一个下午,才鼓起勇气来找他。
“我今天没去御书房便不会撞破你的事,你便可以一直将我蒙在鼓里对吗?你想瞒我多久?瞒到那张画纸上的孩子长大,可以进宫侍寝了,你便像处理艳嫔一样处理我吗?”面对眼前盛怒的人,初七头一次觉得不再恐惧,他看着李轩的脸,面带微笑,轻轻地询问。
那副画他果然看到了,李轩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你误会了,那画是向秦的义子......”
“皇上不必向我解释,我一个太监,无法左右,只不过,看着同床共枕多日的份上,您放过我吧。”初七平静地打断。
“你要走?初七,朕哪点对不起你?朕宠你疼你,你的吃穿用度甚至比朕都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是不是朕就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妄想着控制朕!”
控制他?初七看着李轩,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