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盘腿坐在床上,捂着耳朵不去听李轩的声音,耳尖怎么那么烫,手心里一片火辣辣的。房外渐渐地安静下来,初七松开耳朵,侧耳听了听,门外没了声音,他应当是走了吧,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初七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直到天明。
清辰,初七睁着一双泛着血丝的双眼推开了房门。
“挺早啊,脸色这么差,没睡好?病了?”尺素伸出手去摸初七的额头。
初七躲了躲,他哪敢说自己想李轩想了一夜未眠,“没事,太紧张了没睡好。”
“快些吃饭吧,一会让凌嬷嬷送你过去。”尺素说道。
她话音刚落,宫门外便响起了叩门声,来人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安宁。
“安宁见过太后。”安宁跪到地上行礼。
“快起来吧。”尺素说道。
“奉皇上口谕,从今日起,由我接送初七公公读书。”
“也好。”安宁也算是尺素看着长大的,凌嬷嬷年纪大,每日奔波身体也受不了。
“皇上还说,公公每日起的早,早膳也不必太后费心,日后由御膳房做好了,安宁带来即可。”安宁笑眯眯地说道,见珑姑姑又往初七的招文袋里塞零嘴又上前说道,“珑姑姑,皇上吩咐,公公每读书一个时辰,便休息一刻钟,这一刻钟,会有御膳房给公公定制吃食。”
“那...”珑姑姑攥着招文袋一脸犹豫。
“公公身子不好,梁太傅也同意了。”安宁解释道。
“那好。”珑姑姑放松一笑。
初七整理妥当,便跟着安宁走了出去,一路上,初七时不时侧脸去打量安宁。
“公公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与太后如此熟稔?”安宁笑道。
初七紧紧攥着招文袋的袋子,点了点头。
“我七岁入宫,进了宫便服侍太后,太后进金禧阁之后,我便开始服侍皇上。”安宁解释道。
原来宫里每个人之前都有如此渊源。
两人路过厨房时,几个采买太监推着板车低着头从两人身侧经过,路过时,一个太监不小心撞了一下初七的肩,初七刚想抬起头,手心里便被塞进一小团纸,初七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低头路过的太监竟是小泉子。
自那日之后初七便再没见过他,初七一直想寻个机会问问他为何会说北离话,可他没有机会单独出去。
“公公。”走在前头的安宁突然顿下脚步。
“嗯?”心虚的初七语调有些不稳。
“奴婢服侍太后与皇上多年,他们虽为皇室,但又与皇室不同,或许是出身于江湖,他们满身侠义之气,都是善良的人,他们疼你爱你,尤其是皇上,奴婢从未见皇上对何人如此上心过,所以,奴婢希望公公能放下心结,万万不可做出背叛皇上之事。”安宁转过身看着初七的眼睛说道。
初七心跳如打鼓一般,难不成,小泉子给自己纸条被安宁看到了。
“是安宁多言了,公公莫怪,只不过自从上次皇上夜宿金禧阁之后,好几个日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夜里一直都在御书房Cao劳,奴婢怕皇上熬坏身子,若是公公能劝慰几句...”
“皇上不是去后宫妃嫔那里......”
“除了公公,皇上从不在妃嫔那里过夜,也从不让妃嫔在养心殿留宿。”安宁说道。
初七呼吸一滞,怎么可能,他与李轩相识不久李轩就和他同榻而眠过。
“他为何不和妃嫔一起睡?”
安宁古怪地看了初七一眼,“公公若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皇上。”
我才不要问呢,初七撇撇嘴,低着头继续走着,不再说话,太华殿一个在皇宫正南,一个在皇宫正北,相隔甚远,初七从天色将明走到天光大亮,走的气喘吁吁才走到了太华殿。
“公公进去吧。”安宁转过身来。
借着明媚的阳光,初七方才看到安宁眼底一片乌青,也是,安宁要从养心殿走去金禧阁,在从金禧阁回来,这一来一回就得将近一个时辰。
“多谢。”初七有些歉意,微微点头便走了进去。
还好,今日梁太傅还未到,初七坐到案几前随意翻了翻眼前的数,里面没几个字他能认得,认得的几个也不知何意,但初七怕被责罚,还是硬着头皮死盯着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字。
卯时整,迈着四方步的梁太傅走了进来,初七连忙站起身行弟子礼。
梁太傅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初七坐下,初七特意从怀里拿出帕子捏在手里抖了抖,轻轻抚了抚桌面,然后端正坐下。
那方帕子是珑姑姑秀的,鹅黄的锦缎绣着比翼双飞鸟,珑姑姑刺绣手艺卓绝,两只五彩斑斓的鸟被初七一抖,好似要从黄色云彩中飞出来一般。
梁太傅拧着眉头古怪地看了初七一眼,现在的孩子奇奇怪怪,这都从那里染得风气,捏着手帕女里女气像什么样子,哎,算了算了,或许皇上好这口,况且,这还是个小太监。
梁太傅环顾四周,面色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