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颢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两日之内查不清世家的账,这次只能听天由命了,李轩心里有多怕,没有人知道。强撑了这么多年的他,有多怕被人说你不受紫微星庇护,你不配坐上龙椅。
李轩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两天一夜,破天荒地罢了早朝,期间前来的官员都被挡了回去,徐子洛中间来了一趟,也是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
二月初八午时,李轩穿着龙袍从养心殿走出,殿外一众官员在外候着。
“皇上,十八位犯人已绑在神武门了,就等您前去行刑了。”陈炜上前说道。
“走,众爱卿随朕杀贪官,平天怒。”李轩接过宣颢递来的重弓说道。
李轩走到神武门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臣民跪在脚下高呼万岁。
“呦,人不少啊,朕今日这箭射歪了可就丢人丢大发了。”李轩俯在石栏说道。
“皇上莫要说笑。”梁太傅说道,“快些行刑吧,别误了时辰。”
“太傅,放轻松些。”李轩说道。
“杀贪官平天怒,若是天没有放晴,皇上可要提前想好对策。”梁太傅本就不同意李轩此举,若天晴了,皆大欢喜,若没有晴,当街射杀十八人,只怕李轩会再背上嗜血的污名。
“天道站在朕的身后。”李轩笑的轻松。
梁太傅没有说话。
李轩松了松握着重弓的手,不着痕迹地擦了一把手心的汗,乔思贤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轩,今日天还是比那寒冬腊月还要冷上几分,这皇帝小儿竟搞这名堂,在乔思贤眼里,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李轩抬眸时正对上乔思贤那似笑非笑的眼。
“乔相,这罪诏书不如你来替朕宣读,你念一个,朕杀一个,如何?”李轩说道。
乔思贤浑身一颤,这下面绑着的,有好几个自己的心腹,乔思贤忍者怒火道,“老臣领旨。”
乔思贤拾级而下,走到监斩官那处,结果卷宗,高声读了起来:“周行,郦州州府,勾结商贩贪污赈灾粮,弃郦州百姓不顾......罪大恶极,天理难容,斩。”
乔思贤话音刚落,只听“铮”地一声,一支白羽箭从高台飞出,正中周行眉心。
周行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乔思贤遍体生寒。
“王默,京都粮仓主事.....林蒙......赵执......”乔思贤的声音犹如一道催命符,念了谁的名字,谁便被一箭刺入眉心。
乔思贤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自己处心积虑培养的暗桩。
连杀十八人,李轩眼睛都没眨一下,收起弓箭,转身离去。
百姓看着依旧灰蒙蒙的天,慢慢地全部散去。神武门前一片死寂,穿着龙袍的人不像帝王,倒像是地狱走出来的阎罗。
李轩的手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着,他甚至窝囊地不敢去跟他的子民说一句话,他好冷,好怕,好像有个人能紧紧拥着他。
希望有个人能让他暂时从这无助中暂时抽离。
“初七啊......”李轩呆滞地坐在养心殿偏殿,喃喃地叫着那个被自己埋在内心深处的名字。
对了,自己前夜去淑妃宫里的时候见过他,他好像是在罚跪,低着头,李轩也看不清他的脸,地上那么凉,他冷不冷啊。
“初七,来跟朕说说话......”
“皇上,初七公公去淑妃娘娘那里了,走了好些日子了。”赵元禄看不下去,在李轩身边轻声说。
“退下吧。”李轩摆摆手。
赵元禄看李轩神色有异,怕他伤了龙体,便将徐太医传了进来。
“太过焦虑所致,喝点安神药便可,切忌不要太过忧心。”徐子洛把过脉便开始写药方。
李轩失魂落魄地半靠在塌上。
“还跑这屋里,明明念念不忘,为何还要将人送走。”徐子洛暗暗吐槽。
“你说什么?”李轩皱眉说道。
“臣说,前几日臣收了个病人,伤口感染引发高烧,双腿受寒险些废了,臣忙了一天一夜才将人治好,现在正躺在臣那里下不了床,臣那里隐蔽,没人知道,皇上要不要去看一眼?”徐子洛大声说道。
“病人有什么好看的?”李轩翻身躺下裹紧被子,那被子上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味道。
“那病人叫初七。皇上没兴趣便当臣没说。”徐子洛收起药箱便要离开。
李轩从床上一跃而起。
“你说谁!”
☆、暖春
初七那夜在淑妃寝殿外跪到深夜,最终熬不住昏了过去,淑妃宫里侍奉的太监将初七抬回太监所时,初七已经冻得浑身僵硬。
长福在房里烧足炭火,将人裹在被子里暖了半宿,初七僵硬的身子方才软了下来,紧着着就是高烧不止。
初七烧的记忆混乱起来,他觉得自己好似从未离开卿颜馆,到了年龄他便开始接客,李轩便是他的第一个恩客。
李轩温柔潇洒,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