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特意让凶石悄无声息地把字条放在恒辨房间就好,旁的都不必做,暗中观察恒辨读了字条后有甚举动。宋了知不善Yin谋诡计,事态紧急,这已是他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此举虽颇有钓鱼之嫌,但若是恒辨与阮家无关,自然不会把纸上内容放在心上。
何世奎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他给我带点夷郡的土特产,听说那里橘子不错。”
宋了知一听到橘子,屁股就开始隐隐作痛:“我觉得夷郡的橘子偏酸,不过等凶石下次回来,我会转告他的。”
两人一同用了晚膳,宋了知下楼休息,恰看见薛令修站在自己房门前等候。
他今天依旧是女装打扮,身穿烟罗紫色交领中衣,下着茜色云天水漾罗裙,身后还站着两个拿包袱的杂役,见到宋了知,他旋即展出笑来:“哥哥是刚与何大人吃完晚饭吗?”
虽然离那件事过去许久,宋了知依旧感到别扭:“嗯,薛...薛公子,你怎么来了?”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当然,哥哥想叫得更亲密些也没关系。”薛令修大摇大摆地站在门边,明显等着宋了知领他进房。
宋了知本就不是什么记仇的性子,又想起薛令修其实帮了他许多,自己一直没有报答,如果因对方是男性就断绝交往的话,倒显得自己先前是别有所图。
况且这里是金陵渡,他又是女子打扮,让薛令修在外站着总是有危险的。
百般纠结之下,宋了知让薛令修和那两个杂役一同进了房间。薛令修支使着杂役,让他们把包袱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宋了知问道。
薛令修轻笑道:“哥哥忘记昨日上裁缝铺定了几件冬衣么,那铺子是薛家名下的,我查账时碰巧看见哥哥的单子,便特意带人送过来,省得你多跑一趟。”
“这怎么好意思?本该我自己去取的。”宋了知惭愧地为薛令修倒了杯茶,越想越觉得当时那件事自己的确也有错处,不能全怪薛令修没告诉他性别。
其实薛令修是男性的话,做朋友反是比原来更方便了。
薛令修并不喝茶,只将茶杯握在手里当暖手工具,依旧是玩笑似的语气:“反正都帮过哥哥这么多次了,无所谓再多帮一回。”
这话听着便有些凌厉了,宋了知连忙答道:“是我疏忽了,薛公子若有什么我能报答的地方尽管开口。”
“哥哥,我不过是在同你说笑,别紧张。”薛令修故作无意地拍了拍宋了知手背,“况且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帮哥哥,等你听完再想怎么报答我,如何?”
“什么大事?”
薛令修向身后的杂役看了一眼,见两人伶俐地离开房间,他又看向床榻上孤零零的枕头,过了一会儿才道:“过几日圣上要去围场狩猎,我堂兄称病不愿去,便让我代薛家前往。而且那个对哥哥很不好的那个人也要去呢。”
宋了知一听便知他说的是谁,心想还好阮公子不在这儿,否则又要生气了。
话锋一转,薛令修忽然对上宋了知视线:“哥哥想不想见他?”
那眼神仿佛将他看穿,宋了知无从撒谎,只得红着脸道:“自然...是想的。”
尽管他和阮雪棠才分开不久,但是又回到每天只能送他上早朝时远远看一眼的状态,怎能不想?况且他还有很多事想与阮雪棠说,若不是怕牵连夏嬷嬷,宋了知恨不得再闯一次郡王府。
薛令修极力扮演一朵解语花:“哥哥大可扮作我身边小厮,随我同去围场,到时候你不就可以与那家伙相见了?”
宋了知虽然很想与阮雪棠相见,但也知道皇家围场不是那么好进的,如此轻易就能混进去的话,那刺客不早混在仆人中把皇帝给杀了。到时若他被查出来,不仅薛令修要受罚,恐怕连阮公子都要被牵连,他不能干这样的傻事。
“薛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也清楚这事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宋了知难得与外人说那么多话,“陛下都在那里,戒备定然森严。”
薛令修面上没说什么,内心却略微吃惊,还以为宋了知一听到能见阮谨就会立刻答应:“既然我说能帮,那就一定是能做到的。哥哥难道忘了我是生意人?我是不做亏本买卖的,我肯这样帮哥哥,是因为我也需要哥哥帮我做一件事。”
这样类似交易的有来有往方令他安心不少,半信半疑地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薛家原本没打算在京中发展,但如今我堂兄却有这个意思,生意嘛,免不得有京中同行眼熟妒忌。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有一封关于薛家生意的信想要寄出去,但担心身边有他人眼线,所以想请哥哥帮我将这封信转寄出去。”
宋了知迟疑片刻,犹豫道:“如何转寄?”
“明日午时会有一具空棺材送往义庄,哥哥到时将信放进棺材里就好了。”说完,薛令修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放到宋了知面前,“劳烦哥哥了。”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宋了知仍在犹豫,不知自己该不该去围场找阮雪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