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扶着床栏站起身,看到了对面墙边依然昏睡的罗达夫,紧锁眉头,担忧地问:“罗达夫可尚有救?”
“说不好。”方铭愿真是心里没底,说:“我是尽力了,但是伤得太重,失血过多,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咱们还是要抓紧回到赤土城,去找我茗姨试试。我茗姨若说有救,就还有几成把握。”
叶枫问:“接下来的海路该是没有什么大风险了吧?”
“没了。”方铭愿回:“环岛也就魔鬼海域这片鲜有人来过,其它都是渔人经常出海的区域,倘若继续前行,不做停留,再有七八日即可绕回赤土城港口。”
“帮我去要些粥来喝喝,有些饿了。”叶枫腰酸的厉害,又半躺回了床上。
“好!”方铭愿借此由逃离了卧舱,跑到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道:小爷我做好事不能留名啊,此人中毒了倒热浪可爱的很,怎么清醒了看着让人心里直发毛呢。我也真够惨的了,累了整晚,还不敢去讨赏。
……
罗达夫整整昏死了三日,总算是有苏醒的迹象,但是时好时坏,终日里迷迷糊糊。他若昏睡,方铭愿就与他擦洗换药,倘若有些意识,就抓紧时间给他喂药喂粥,照顾得甚是上心。
自从叶枫恢复感知之后,方铭愿再也没敢凑近他的床,休息时只敢蜷缩在自己以前睡得那张躺椅上。
只是,夜间再拿着叶枫的罗刹手铳把玩时,神情总是不能太专注,不知不觉就会抬起眼帘,眼神穿过柔和的灯光,飞速地从叶枫脸庞上游走片刻。
有时候方铭愿目光过于炙热,叶枫感觉到异样,会从书册上抬头看向这边,就刚好迎上他那两道热辣辣的目光,心生诧异,问:“你盯着我看什么?”
方铭愿知是自己看入了神,连忙顾左右而言他:“噢,我在想事呢……在想那个大美蛟,你当时眼睛不好,是没看清,真是美得让人食之无味,寤寐思服啊。”说完,耳朵红得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到那两坨红晕。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刚才想的并不是那女蛟,而是叶枫那晚的炙热和喘息。
叶枫蒙在鼓里,以为他真的是犯了相思病,轻笑:“人蛟殊途,你就别惦记她了。倘若真如你所言,她自断蛟尾,定是命不久矣。现在恐怕已经化作海里的浮沫了。”
方铭愿说:“有件事我没敢问她,那鲮彘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儿?”
“恐怕更有可能是她的青梅竹马泉客异变而成吧。”叶枫脸色冷了下去,Yin沉的令人心里寒战,说:“只有让你最亲近最信赖的人背叛了,才会如此决绝地去赴死,对活在世上毫无留恋,那种痛彻心扉,你是无法体会的。”
“那我就更想不明白了,泉客为何要锁她几百年?”方铭愿问。
“无非是打着爱的名义的占有欲。”叶枫冷笑道:“别琢磨了,那鲮彘已经异化,且迷失了蛟人本性,怕是蛟人也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更何况你我皆凡人。坏人永远不会知道好人有多好,好人也永远不会想到坏人有多坏,以己之心猜度别人,想多了也是白费时间。”
☆、第二十一章 自古男人多薄幸啊
终于完成了环岛“蜜月”游,范阔他们在离港口半天的海程处就驶着风帆战舰去了海峡那边的良国。叶枫、罗达夫、方铭愿三人又重新回到了黑蛟岛,方铭愿还是用那艘破木帆船把他们二人载回了港口。
叶枫原本想带罗达夫去住客栈,方铭愿借由罗达夫需要茗姨的救治,连叶枫加罗达夫一并迎进了芳茗苑里茗姨所住的偏院中。
叶枫对方铭愿的热情邀约并未做过多推辞,也是担忧罗达夫的伤情,正乐得有神医救治于他。
到了沉香萦绕的偏院门口,方铭愿是蹦跳着冲进去的,叶枫是自己走进去的,罗达夫则是被人用木担架抬进去的。
一下子来了两个半绝色帅哥(罗达夫昏睡着,只能算半个),茗姨有些不悦,板着脸嗔怪方铭愿:“你自己回来也就罢了,却为何要带生人来搅扰于我?”
“不生,熟的,从他爹那辈儿上就熟。”方铭愿扑过去,从后背环抱住茗姨的腰身,把下巴垫在她柔弱的肩头,歪着脸看她,问:“我走了这些日子,你可想我了?”
叶枫站在院内见他居然会如此娇嗔,把脸转向旁边,不忍直视。
茗姨依旧木着脸,冷淡地说:“刚好有空图个清静了。好日子才没过两日,你却带回来那么个半死不活的邋遢汉。”
可不就是邋遢汉么,罗达夫终日昏昏沉沉,不是睡就是躺,满脸胡茬,脸色蜡黄,看上去毫无可取之处。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定要救他。”方铭愿央求道:“我们海上遇到凶兽,若不是他替我挨了那凶兽的袭击,我当时就死那里了,以后就再也没人喊你亲姨了。”
“死就死呗,正好图一清心。”嘴上那么说着,茗姨却挣脱方铭愿的怀抱,去五斗柜中取了三粒药丸,一粒直接塞入方铭愿的口中,另外两粒示意他去给叶枫和罗达夫。
叶枫看那茗姨的样貌甚是年轻,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