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楼下叫了几个菜吃,想了想给凯勒布里鹏带了一袋面包。他把面包扔给凯勒布里鹏,看着对方费劲地用牙和单手撕开,冷冰冰地笑了。
凯勒布里鹏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里是什么——是怜悯吗?他见过凯勒布里鹏这种眼神,看到悲惨的新闻时会有感触发,但是在这里,他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眼神?他有什么立场怜悯别人?
安纳塔非常想挥手抽他一巴掌,但忽然想起自己正在“温情攻势”中,于是忍了下来,抿住嘴,做出一副矛盾又不忍心的神情。果不其然凯勒布里鹏眼中的怜悯之色更重了,他放下面包,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安纳塔,仿佛能从安纳塔身上看出些异样似的。安纳塔觉得差不多够火大了,立刻听从内心的召唤,一拳把凯勒布里鹏打翻在床上。
“你那是什么眼神?”
声音愤怒,屈辱,又带着些隐忍的脆弱。很好,安纳塔给自己打了九分。
凯勒布里鹏过了很久才慢慢把脸摆正,他一边咳嗽一边晃晃悠悠地撑起来,朝床的另一头爬去。“对、对不起。”他低头捂着脸,不看安纳塔。“别打我。”
小经理在床角紧紧缩成一团,看上去可以随意捏圆揉扁,如果真的如此,安纳塔早在昨天就把密钥逼问出来了。安纳塔恨不得摇着他肩膀问,为什么你这样脾气好,又性格偏软的人,身体里有着那么倔强的灵魂?
然而他不会真的这么做的,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屈起一条腿爬上床,抓住凯勒布里鹏的头发把他揪过来,捏住他的下巴,盯着那双shi润的蓝色眼珠。
“你刚才,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凯勒布里鹏眨了一下眼:“什么眼神?”
安纳塔扇了他一个耳光。
凯勒布里鹏突然动了,他从床上砰地跳起来,一下把安纳塔掀翻,用膝盖压住安纳塔的双臂,狠狠地冲安纳塔的脸来了一拳。手上挂着的手铐哗啦啦地抽在安纳塔白皙的脸上,留下刺目的红痕。凯勒布里鹏怒吼着掐住他的脖子:“哪种眼神!看神经病的眼神!你自己有毛病为什么要来祸害我!”手指用力收紧,安纳塔被掐得脸通红,试图把凯勒布里鹏从身上推下去,却被凯勒布里鹏迸发出的绝望力量死死压住了。他听见凯勒布里鹏的声音,越喊越高,带出凄厉的哭腔。“去死吧——”凯勒布里鹏使力掐紧。
安纳塔的手摸索着攀上凯勒布里鹏的脸,用大拇指按住他干裂出血的唇。另一根食指在他脸颊上无力地扫过,抹出一片水渍
19
凯勒布理鹏坐在黑暗里,瑟瑟发抖。
他裸着下半身坐在床脚,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打着石膏的右手吊在胸前,左手被手铐铐住,吊在床头。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就算什么都不穿也不会冷,但他就是觉得如堕冰窟。
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凯勒布理鹏浑身一抖,下意识地缩紧身体。
门被推开,客厅里的光线投射到这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又没有开灯的小房间里,晃得凯勒布理鹏眯起眼睛。
安纳塔站在门口,光线从他背后投进房间内,拉出深黑的影子。逆光,看不清他的脸,凯勒布理鹏垂下头,不愿再看他一眼。
安纳塔打开凯勒布理鹏的手铐,凯勒布理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厕所。他憋了一天了,但安纳塔不回来就没办法离开床去上厕所,即使马桶近在咫尺。
他没办法使用左手了,即使上面没打着石膏,只好难看地坐在马桶上。安纳塔走到身前,等到他排泄完毕了,揪着他的三角巾把他拽出厕所。
“我们继续。”
安纳塔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呈现剔透玲珑的质感,而凯勒布理鹏却从中看出了黑暗之光,他没有试图反抗,他也无法反抗,因为安纳塔正摸着他的左手。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不会那么做?
凯勒布理鹏举着左手苦苦一笑,会,我现在很后悔,很后悔自己平时锻炼不够。
——不足以掐死他。
他确实是用尽全力的,但一个两天没吃什么东西,还浑身是伤的年轻程序员,没办法单手掐死一个大男人。
安纳塔缓过来一口气,拽住凯勒布理鹏的头发就把他拉倒在身上,然后一打滚就挣脱开来,他骑在凯勒布理鹏身上用力地打了他一拳。趁凯勒布理鹏半晕半醒,直接把他左手上的手铐铐在了床柱上。
“你再来啊。”安纳塔一边咳嗽一边气喘吁吁,脸上却露出狰狞的笑容。“你再来啊?”
他举起手,还想再打,却看到凯勒布理鹏一脸死心地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有他亲手抹开的一片泪迹。
安纳塔定定地看着他,他收回了手。
这个时候打他也没用。既然他软硬不吃,不如换一种方式。一个声音说。
安纳塔把手伸向凯勒布理鹏的腰带。
凯勒布理鹏猛地睁开眼,安纳塔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要向你道歉,凯勒布理鹏。”他抽掉凯勒布理鹏的皮带,解开了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