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无论是姿势还是气氛都十分暧昧,可惜一方兴致盎然,另一方绝望得想死。想死的那个人干脆把自己沉进了浴缸池水中,吸进一鼻子水——
“咳咳!咳咳!”他立刻呛得猛烈挣扎起来,手脚乱动中触动了折断的手骨和身上的伤口,痛得他更加手足无措,窒息和淤青的痛苦,高烧和重伤的虚弱,此刻如chao般将他淹没,一直把他拖进眼前发黑的深渊里,他几乎要在这种痛苦中昏过去,然而那种慈悲始终没有降临,他在不大的浴缸里挣扎,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最后的求生,可惜握住他手的,不是天使,而是恶魔。
安纳塔一把把他从浴缸里拉了出来,让凯勒布理鹏把头靠在他胸前。他架着凯勒布理鹏走出浴室,直接把他扔在床上。凯勒布理鹏总算从痛苦中缓过来些,却发现自己那只完好的手被上了手铐挂在床头,光裸的身体上盖着松软的被子,安纳塔站在床头,用嘲笑的口吻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想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
凯勒布理鹏的脸烧得chao红chao红,不愿与他对视,转过头,安纳塔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把施暴者那如野兽般冷酷残忍的眼睛看个清楚。
这眼睛还是这么漂亮啊……凯勒布理鹏有些走神地想,他咂了咂嘴,准备往野兽的脸上吐口唾沫试试,已经这么痛了,总不能让安纳塔一点亏不吃,他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可惜唾沫还没酝酿好,安纳塔已经放开手了。凯勒布理鹏带着点遗憾和欣慰放任自己陷入松软的枕头中。
一股渴睡的感觉攫住了他,在睁不开眼的困倦中,他听见安纳塔越来越远的声音:“你的朋友和他的秘书已经出差一周,我就给你这一周的时间,如果他们回来了,你还不肯说,我就杀了你。”
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柔,凯勒布理鹏却听得后背发颤。一周,他想,我还有一周的生命。他微微哆嗦,咬着下唇看安纳塔的神情,不似作假。
尽管刚说过死亡威胁,安纳塔的手却轻轻覆上他的黑发,手指如触碰溪流中的水一样温滑的顺过,一下,又一下。床头灯橙黄的灯光为他雕塑般的侧脸镀上金色光晕,气氛宁静,画面祥和,画中的两个主角却一个冷酷如冬,一个面若死灰,面若死灰的那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安纳塔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使是小小的反抗也会被痛打,暴戾后又放出些莫名的温柔,这个人Jing神有问题吗?为什么活像有两个人格?
突然,安纳塔像是被烫伤了似的抽出手,背过脸去走出房门。很快他就回来了,把一杯水和一板药放在床头。
“我给你点时间想想。”扔下一句话,他转身而去。
需要想想的不止凯勒布理鹏,还有安纳塔自己。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15
早上八点,诺多公司的保安和清洁人员上岗,负责游戏开发部那一层的清洁工拿着扫帚和拖布走出电梯,他扭动办公室门把手,打算跟昨晚彻夜加班的凯勒布理鹏经理打个招呼。
然而门却是锁着的。
清洁工从门上的窗户向内张望,凯勒布理鹏的位置上空空荡荡,桌面整齐,电脑关闭,十足一副下班走人的样子。
原来经理下班了。清洁工这么想,他转身下楼,要找保安要钥匙去了。
保安室里乱成一团,几个人站在监控前不知所措。“系统错误”几个大字静静地显现在屏幕中央,任凭几个人怎么重启都没有反应。“这玩意怎么搞啊?要不问问楼上那帮搞程序的?”有个保安提议。保安队长那维抽着烟说:“这个点儿凯勒布理鹏经理是不是已经熬夜起来了,咱去问问。”
清洁工站在保安室门口插话:“经理下班走了,没得问。”
那维眉毛一垂:“那就只能报修了,后勤部那小娘们事太多,上次坏了的监控还没修呢,这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弄好。”他把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挥挥手。“兄弟们辛苦辛苦,各自去巡逻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保安们领命四散,清洁工嗫嚅一下,向他要钥匙,那维看他一眼:“值八层就是好,凯勒布理鹏天天加班早上给你开门,加得你都记不住带钥匙了。”他从墙上拿下来一把钥匙,扔给清洁工。
“老大,八层有情况,机房出事了。”对讲机里有个保安说。
那维表情一震,拿起桌子上的保安帽往头上一扣,手往兜里一插,快步上楼而去。清洁工紧随他的身后,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机房真的出事了。
最大的那台顶配服务器,外壳烧得焦黑,冒着青烟发出噼噼啪啪的噪声,地上一滩水渍。那维沉着脸抹了一点放在鼻子上闻闻,香味特别,是大吉岭红茶的味道。他熟的很,几个月前他还送了凯勒布理鹏一箱。据他所知,这公司再没有第二个人喝了。
他看了看冒着青烟的服务器,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他开始倾向一个猜想,否定或者证明这个猜想都很容易,只需要看看,一会儿凯勒布理鹏来不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