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你们有何功劳可自居,明明埃尔隆德的决断才是这场胜利的关键。”
“埃雷斯托!”埃尔隆德沉声喝止,然而在意自家大人伤势的埃瑞斯托不肯沉默,反而提高了音量——方才埃尔隆德为了保护一位经验不足反应稍慢的年轻战士被落石擦伤了,Jing灵将领往往是不戴头盔的,在黑发白肤的衬托下埃尔隆德脸颊上鲜红的血痕看起来十分触目。
“大人,我说错了吗?我是应该感激他们对我们的反应身手如此有信心吗?这一步棋明明格外冒险,完全是一场拿我们这队战士的性命作筹码的豪赌。”
“你没有说错。”
西尔凡的包围圈自动分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出来,同样未戴头盔,浅金的长发披在轻甲之上流泻而下,犹如清冷的月光。
他气定神闲地走到埃尔隆德面前,引弓搭箭,锐利的箭镞刹那间直指黑发Jing灵的眉心。
“战场上确实容不得太多的赌徒。对么,传令官大人?”
“你做什么?!”
诺多们惊声质问,集体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然而西尔凡的弓矢却没有齐刷刷地对转过来,那些看起来不显智慧高贵的面容上一个个都是毫不紧张的看戏表情。
埃尔隆德做了个手势阻止了身后的剑拔弩张,迎着那支凌厉的箭矢与那双倨傲的蓝瞳,他从容泰然地笑了:
“王子殿下,孤留一人的赌局,还叫赌局吗?”
“……然后他就歪着那颗金闪闪的脑袋,饶有兴趣地盯了埃尔隆德好一会儿,突然间收了箭,带队掉头就走,呵呵,连一句道歉或者礼节性的道别都没有。我算是充分理解至高王陛下的烦恼了,那对辛达父子简直是青出于蓝的不可一世、自我中心。”
是夜,在诺多营地,埃瑞斯托绘声绘色地转述了这件事,末了,语气中仍带着明显的忿忿不平。
而他维护的对象此时完全像个局外人一样,卸了盔甲,安安静静地坐在营帐一角,脸颊上敷着一小片纱布,正在记录新配方伤药的疗效和用药反应。
“埃瑞斯托,”唯一称职的听众格洛芬德尔靠在椅子里,一边绕着自己的卷发一边漫不经心地指出,“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在指责对方冒险豪赌的时候,把咱们领主也一并说进去了?”
“啊?我哪有……”埃瑞斯托不知所措地顿住。
“不过嘛,你也不用在意。我看埃尔隆德不仅一点都没有对他生气,心里还和他挺惺惺相惜的,对吧?”格洛芬德尔说着,用手肘撞了撞正埋首笔记的黑发诺多。
后者从被一撞写歪的字符上抬起视线,挑眉望了他一眼。
格洛芬德尔咧嘴一笑,随后夸张地唏嘘道:
“啧啧,改日我一定要见一见这位瑟兰迪尔王子,看来传闻也没能准确描述他的傲慢与特立独行。”
埃尔隆德继续低头笔记,未置一语,只是浅浅地笑。
在他看来,传闻真正没能准确描述的,是那锐如锋芒般难以逼视的美丽。
诚然,那是穷尽整个阿尔达的语言都无法描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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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隆德伸出手去,越过往昔的回忆,越过两千余年的光Yin,将那张弓小心地取下。
它被定期Jing心保养过,然而从弓弦的状态,能看出这张弓已经很久不曾被使用。
半边的视力受到限制,即使他能够将自己的双剑挥舞得毫无破绽,也不可能用一只单眼判断距离、瞄准靶心。
在龙焰残伤彻底治愈之前,这张大弓再也无法鸣响凛冽铮然的弦音。
埃尔隆德感觉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攉住,痛惜、愤然、不甘、惧怕……他无法形容那样的感觉。
环顾四周,库中许多武器看起来如此熟悉,那些来自林地王国的订单,有不少都是他亲自参与设计和督造的。
我所给出的价码你可以干脆接受,我所交付的东西你从未疑心质量,瑟兰迪尔,你并不是不愿给予信任——就像当年战场上那两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在目光交汇的一瞬就愿意相信彼此的能力不会辜负走出的这步险棋。
那么,关于你自己的那部分呢?
你未愈的身体,你掩藏的伤痛,那些你固执地选择隐忍封闭独自承受的一切?
他从未奢望如此短暂的交集可以立刻换回长久合盘相托的信赖,更从未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一个俯视的角度垂以怜悯与同情。
他只是想,他只是希望……
如果你需要帮助,请让我在你身旁。
第13章 今宵酒
Chapter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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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瑟兰迪尔对美酒的思念如此强烈,甚至动过去瑞文戴尔的地窖里偷酒的念头——他真的去转过一圈,只是发现那里的存酒完全没有让自己屈尊去“偷”的价值,遂作罢,但当格洛芬德尔三更半夜揣着一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