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你没事就去那个山头晃悠,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只是去山上挖松茸,无意间把这桶酒给挖了出来差点开了喝掉,被你结结实实训了一顿,乖乖地原地埋了回去——他俩30岁的时候调皮捣蛋在你的一本宝贝古籍上涂鸦你都没对他俩这么凶过,那可是《贝烈瑞安德编年史》朋戈洛兹亲笔签名典藏版,孤本啊……”
看着面前这Jing灵表情一片空白,灰眸却涌动着万千波澜,格洛芬德尔赶紧止住了话头,“My Lord,别训我,我就灌了一瓶,你知道,250年陈的多温尼安……”
“……是最好的年头。”黑发Jing灵喃喃地接道。
“是啊。短寿的次生子说‘酒越陈越好’,只是因为他们的年岁无法让他们见证美酒变质、古木枯朽。万物皆有时,错过了最佳鉴赏期,再好的美酒也会变得酸败苦涩。纵使我们拥有无尽的生命,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格洛芬德尔把最后一点酒注入对面的酒杯中,振衣起身,“走了,晚安。”
他握住门把手,含着笑轻轻喟叹了一声:
“埃尔隆德,要知道,你还是比我幸运得多。
“即便是大能者曼威·苏利牟也不能给思念插上翅膀,我自然无法跨越贝烈盖尔海去往彼岸的大陆,但你还可以翻越迷雾山脉,涉过安都因河,抵达思念的另一端。”
瑟兰迪尔独自怔怔地坐在桌旁,酒杯已举到了唇边,却复又放下。
摇曳的残酒里,缭乱映着一汪伊希尔的辉光。
********
第二纪3434年冬,凄寒的月色倾落,似乎要将这片回荡着挽歌的营地也一并葬入一片苍茫的白。
“你们至高王的悼唁已经转呈,您请回吧。”
“……至少让我看看他的伤。”
“我们西尔凡有自己的军医,医术同样深得信赖,突围的战士们现在都已无虞。”
“既如此——”
来者还想说什么,军帐内传来一个声音:
“加里安,不必多言了,让他走。”
褐发的南多深深望去一眼,这一次拒辞更添了几分坚决:“埃尔隆德大人,您请回吧。”
说罢,他把诺多传令官留在营帐之外,转身掀帘而入。
帐内烛火昏暗,明明灭灭地照着披散的金发,两日前满身是血突围而出的辛达已经离开了床榻,外袍领口中露出缠在胸前的绷带,而他取了盔甲正打算往这样一副躯体上套。
“加里安,过来帮忙。”
我他妈帮你个头!加里安简直又急又怒,劈头就骂:“你疯了吗?伤都没完全愈合就要穿盔甲?”
“我必须提前适应。”瑟兰迪尔无视他的怒火,兀自抬手将长发撩出甲胄的领口,“如果主帅在阵前露出伤重的迹象,无异于卖敌方破绽,灭我方士气。”
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伤愈,也没有什么时间留给悲伤。
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很清楚。
加里安重重叹了一口气,终于顺从命令,帮助扣上甲胄背后的系扣,询问是否需要调整包扎。
伤口隔过绷带与冷铁摩擦,伤者却恍若无觉,瑟兰迪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那枚熟悉醒目的戒指已佩于食指,但那只手上却明显好像缺少了什么。
加里安也盯着看了好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啊,您最喜欢的那枚绿宝石戒指呢?”
“大概是在突围之时掉落了。”
“我们可以派人去找……”
“犯什么傻?可能还有敌军在那片沼泽清扫战场,黑门之前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我不可能让我的战士为了区区一枚戒指而冒险。”
“区区?殿下,你说过那枚戒指是当初多瑞亚斯的时候您母亲——”
“Farn,Galion。(辛达语:够了,加里安。)”
瑟兰迪尔出言喝止,声音并不响,但加里安却意识到四周气氛陡然的变化,他立即缄了口。
佩戴白宝石权戒的手搭着空置的座椅扶手,似曾相识的威严目光自上方而落,
“如今你也应当提前适应……称我‘陛下’。”
夜色深沉,浓云遮蔽了月光与星光,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沼泽边沿。
瑟兰迪尔拉低了斗篷的兜帽,确保没有一缕金发散落出来,收敛气息,让自己与夜幕融为一体。
他不会让他人冒此风险,他也清楚自己如今也没有任性冒险的资格,但终究是心有不甘,便打算悄无声息地就在战场边缘稍稍搜寻一下。
他对自己的伤势和身手都心里有数,如果遭遇了有规模的敌军就避退,但如果遇到的只是落单的索隆爪牙……
右手紧握着腰间长剑的剑柄。
欧洛斐尔之子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血债血偿的机会。
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波动。
果然,这里除他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来战场拾荒的散卒小贼、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