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被他爸关在家里,叫我去帮他打掩护才逃出来的。”陆自寒开口就毫不留情地拆了纪燃的台。
“我有什么办法,我爸只信好学生的话,你受伤来不了,我就只能找他了。”纪燃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又不满地对着厉邵扬挑眉,“你来干嘛?家里破事儿掰扯清了吗就好意思来见惜遇?”
“纪燃你别闹。”任惜遇不想在门口站太久,只好说,“都先进去吧。”
于是这天任轻尘下班一推开家门,看见的就是家里多了三个大小伙子,满满当当坐在他家沙发上。
任轻尘:“……”
厉邵扬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哥哥,叨扰了。”
“轻尘哥,他们都是我的同学,晚上在家里吃顿饭再走。你想吃什么?我来做。”任惜遇穿着卡通围裙,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对任轻尘说。
“哦,好,你们爱吃什么就做什么吧,我都可以。”任轻尘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用做太多菜,你的伤还没好全,别太辛苦。”
“好。”任惜遇笑了笑,就把厨房门拉上了。
原本和弟弟的同学处在一个空间,就算没话说也不至于僵持。但四个人都敏锐地感觉到彼此间气氛的微妙,尤其是纪燃,凭任轻尘刚才几句话,已经想起来那天在任惜遇电话里听到的男人的声音了,对这个所谓的哥哥顿时好感全无。
纪燃懒得和另外三人假笑周旋,他拿起手机点了个球赛直播,戴上耳机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看起来。
任轻尘不上不下地站了一会儿,清了一声嗓子说:“你们自便,不用太拘束,我去书房处理一下公务。”
陆自寒跟着站起来:“惜遇上次说有道题不太清楚,我先去帮他看看。”
厉邵扬也站了起来:“那我去厨房帮一下晏晏……”
“不许去!!!”三个人同时出声,把厉邵扬吓得一愣。
顿时纪燃不看直播了,任轻尘没有公务了,陆自寒也不做题了,目的一致地往厨房走去。
好好的厨房突然挤进四个碍手碍脚的大男人,还个个较劲,跟幼儿园小朋友抢饭似的,连任轻尘都跟着智力退化了。任惜遇无语得直翻白眼。
任惜遇见这四个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便很不客气地分派了任务。于是任经理坐在餐桌上劈起豇豆,陆学霸守着水池子洗白菜,厉同学蹲在垃圾桶边削土豆皮,纪少爷……在厕所杀鱼。
前三者虽然也左支右绌,但听到厕所鸡飞狗跳的动静还有纪燃的哇哇乱叫,心态瞬间平衡得不能再平。
陆自寒甚至还有闲心拿抹布擦擦手,Yin阳怪气地冲厕所喊话:“纪燃,把水再开大点,说不定鱼就能被你淹死了。”
“闭嘴!”纪燃在厕所里破口大骂,“老子就不信了,今天我和它,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最后还是任惜遇听够了热闹,大发慈悲去帮着纪燃把鱼刮鳞处理好,拎回来下锅炖汤。
以前在红玉发廊,何令茹昼夜颠倒,作息很不规律,也不爱吃饭。任惜遇很小就担起做饭的任务,每天想办法变花样做好吃的,哄他母亲多吃点。任惜遇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端上餐桌,菜香缭绕,四人也顾不上较劲了,安安稳稳坐上了餐桌吃饭。
任惜遇歪着头,看四个人坐在一桌吃饭,心里只觉得这一幕分外不真实。
“惜遇,发什么呆呢,多吃点菜。”离他最近的任轻尘夹了一筷子豇豆炒rou到他碗里。
纪燃塞着一嘴饭菜,鼓鼓囊囊地说:“喝汤喝汤,这是我十八年喝过最好喝的鱼汤!”
陆自寒哼笑:“这也是我十八年见过死得最惨的一条鱼。”
任惜遇跟着大家一起笑出声,眼见纪燃又跟仓鼠跑轮一样发作起来,边吃边骂骂咧咧。
他想,他的人生也不算全是悲剧。
遇见他们,其实也还不错。
转眼将近年关,任万山不知是太忙还是放弃了,没再追着找任惜遇。偶尔任惜遇也出门走走,买点年货和教辅,定期去事务所拿元石公司的进出账流水。前期任氏集团大概还在试水,账面比较合理,至少任惜遇这个外行人看不出什么漏洞。
任惜遇把账务妥帖整理好,放进密封的文件夹。
厉川被邵女士闹了多天,烦不胜烦,干脆搬到公司住,光明正大带着不同的情人进进出出。这天刚在办公椅上坐下,秘书就打电话说,厉少爷回来了,说要见他。
厉川拿皮鞋踢了踢脚边栗色头发的男孩:“去休息室等着我。”
男孩点点头,马上把他理好裤子,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匆匆走出办公室。
厉川从电梯口出来,与栗色头发的男孩擦肩而过的瞬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男孩吓得一抖,惊慌地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厉邵扬像是单纯好奇地问他。
男孩没有感觉到恶意,于是怯怯地回答:“于桐。”
秘书怕厉邵扬和邵女士一样闹起来,赶紧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