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说了,慢慢蹲下来,痴痴地盯着摇曳的黑玫瑰和蓝玫瑰,闭上了眼。
“你想要一场婚礼?”背后的人问道。德拉科没有回答他。
“你知道婚礼是什么样的吗?”他说道,站起身向后退去,伸手指着玫瑰海中心,“这儿有一条长长的地毯,从门口铺到舞台上。伴娘和伴郎先入场,面对着两边的宾客站好。”
里德尔取出魔杖轻轻一挥,德拉科手所指的方向上的玫瑰马上向两侧倒去,硬生生挪到一边,拨拉开了一条能容两人经过的小路。
“……对,就是这样。”德拉科继续比划着,“接着,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走到这一边,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一直走到新郎身边。父亲把女儿交付给等待已久的新郎……他们交换戒指,对彼此宣誓,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又闭上了眼,仿佛在想象那个场景。花瓣飘扬,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在耳旁回荡,新娘一步一步往前迈去,走向她深爱的男人。那个时候她会想什么?她的婚纱白如冬雪,她的高跟鞋Jing致昂贵,却不太舒适,磨着她的脚后跟,给她带来刺痛。这种刺痛来自未知的远方,沉重而甜蜜,是比玫瑰还要浪漫的温柔。
德拉科又摘了一株蓝玫瑰,眯起眼,花朵和风拖拽住了他的理智,让他产生了某种飘渺的幻觉。他慢慢往前走去,沿着那条分出的小径。满室的玫瑰簇拥着他,朦胧黯淡的夜晚卷起星星做的风,吹拂着他的发丝。
他孤身来到这个世界,无父无母,所以只能一个人前进。玫瑰小径的尽头隐约晃动着一个影子,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无法分辨。他缓慢地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臂,那人握住了他,接过了他手中的玫瑰。
采一株芬芳的野玫瑰,
种在摇曳的心上。
我的爱人啊,
你在我到达不了的远方。
温柔的女声绵长而渺远,是一场纤细的幻象。他望着面前的人,他的眼睛和嘴唇都是黑色,像一夜落不完的灰烬。
“我们都无父无母,不需要额外的告别,”他说道,“我们也没有宾客和证婚人,不会得到众人的祝福。我们只有彼此,我们只用对彼此承诺。”
他扭头望向黑夜里徘徊的花海,黑色的花代表恶魔,蓝色的花代表奇迹。现实和虚幻的边界模糊了,温柔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他现在记起来了,那是他母亲曾经给他唱过的歌。
我的爱人啊,你在我到达不了的远方。
“……我生命中的伴侣和唯一的爱人,我将珍视我们之间的情意,无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地爱着你,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小男孩,被推着往前走,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有个声音对他说,忘记吧,忘记吧……抛掉所有的天真,忘记你的名字吧。
“所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德拉科浑身一震,顿时像从绮丽的梦境里脱离出来似的,后背沾满了汗。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瞪着近在咫尺的人。那人终于不再只是一团幻象般的影子,他一头黑发,瘦削,高挑,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他手中还握着德拉科之前递给他的蓝玫瑰,他折断了带刺的花梗,掰成两段,指尖闪过一道红光,两截花梗马上被扭曲成了两只荆棘指环。德拉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什么?”
“和我结婚,”里德尔的目光深得发黑,德拉科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他僵硬地摇头,扯了扯嘴角,讪笑着再次向后退去。
“……我开玩笑的,”他说道,“你总不会当真吧?”
说完他有些神经质地干笑了两声,然而里德尔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他按住了德拉科的左手。
“我生命中的伴侣和唯一的爱人,”他说得极慢,紧盯着他,德拉科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掐断了,“信任……尊敬……忠诚……德拉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他尖叫道,死命挣扎着,“放开我!”
“你不知道?”他低声问道,“我想起来了,你没有宣誓过,是不是?你身上没有黑魔标记……”
德拉科胸口一滞,狠狠向前一撞,将他撞得一个踉跄,猛地挣脱了他。他扭身就跑,然而还没跑几步,一道红光便击中了他的后背,一根凭空出现的绳子将他的身体从上至下绑了起来。德拉科被缠得没法动弹,腿张不开,难以维持平衡,晃悠着跌倒在chao润的草地上,扭动着,像一条笨拙的毛毛虫。里德尔从背后走上来,在他身边蹲下身。他Cao纵着那枝残缺的蓝玫瑰,让它悬在他头顶,浓蓝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下来,落了他一身。有一片花瓣飘进了德拉科的嘴里,他下意识地含了一口,舌苔上泛起一股冰凉的苦涩。
“刚才的宣誓就算你补上了,”他说道,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那么……”
他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