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Carthy想触碰他,想拥抱他,却最终没有付诸实施。
因为那既不是Hayes需要的,也不是Hayes想要的。
在Hayes讲述过那段故事之后,McCarthy仍然有那么几次有意无意的提起,Hayes通常都是一笔带过或者装聋作哑,甚至到最后有了发怒的趋势。
他唯独逼出过Hayes一句长于五个字的评论:“我之所以说,是因为一切都结束了。”
假话。
Hayes从来都没有放下。
“Richard!”两天以后,在早上第一节课前,McCarthy赶上了Hayes,在他面前挥舞着那支熟悉的笔,“Ellen说她找到了,托我还给你。”
McCarthy发誓,在那个瞬间,他从Hayes的脸上看到了惊喜。
然而,Hayes拿过那支笔,只打量了一眼,脸上就渐渐浮出危险笑意,眼神也变得冰冷。
他不紧不慢地把那支笔插进McCarthy上衣的口袋里,语气冷漠,“你不必在我面前自作聪明,Sean。”
McCarthy愣住了。他记得Hayes那支笔的外观和型号,去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
他的确有些不解。他明明用这支笔写了一天的字,来增加点使用痕迹,甚至回忆了一下Hayes当时用这支笔写了多少字,现在里面的墨水量应该都和Hayes丢的那支笔当时的墨水量是一样的。
随后,Hayes有些自嘲地一语道破了原因:“因为原来那支笔上,刻了我名字的缩写。”
“我都不知道我还能跟你们说些什么……关于他的事情你们都已经听烦了吧?”Doss坐在三座墓碑之间,酒Jing让他的双腿和舌头都有些打软,然而他还是仰头又灌了一口,微辣伴着苦味烧灼着喉头,“只要他一切都好,我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可是我忘不了他,忘不了……但没错,宁可我一个人……再难受我一个人受着就好……”
Doss醉醺醺地起身回家,只觉得一路上的景物、声音,都一片模糊。
罢了罢了,反正他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知道。
浑浑噩噩地摸进家门,突然听见二楼传来一阵响动。
Doss皱了皱眉,本能地循声上楼去查看,却发现Desmond碰翻了他房间里的床头柜,原本就有些松动的抽屉滑了开来,里面原本放着的一沓信散落一地,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
Doss的怒火轰然而起,他朝Desmond吼着“你都干了什么?!”跺着脚上前把那些信和照片都拢在了手里。
Desmond被他毫无预兆的发怒吓了一跳,握紧手里的掸子,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想做个扫除。”
“扫什么除!”Doss毫无道理地继续大吼大叫,怕秘密被发现的紧张、看到这些信本身所带来的心理冲击,都在侵蚀着他已经被酒Jing麻痹得混乱不清的神志,“有些东西根本不是你该碰的,知道了吗?!出去,给我出去!”
他的长子听到隔壁房间的响动,闻声而来,拉过Desmond了解了前因后果以后,也终于爆发了怒火,“你又到底想怎么样?!自从去年夏天开始,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其实是变回了以前的样子,甚至更加糟糕!我们做什么事情你都看不惯,稍微有一点点不顺心你就大吼大叫摔东西!我们对你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密不感兴趣,只是不希望你继续做个疯疯癫癫的醉鬼!”Harold Doss不遗余力地发泄着他一年多来积压的全部不解、不满和委屈,Desmond拉扯他的袖子,轻声的劝阻也完全没有作用,“反正我已经有工作了,我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自立!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摊上了这么差劲的父亲!”
长子的话句句诛心,原本在心头翻搅的怒火和感伤又被掺入了伤心和愧疚,Doss喘息了两下才找回呼吸,只冷冷地说了句:“好,我走。我走!”
他跌跌撞撞地推开家门,在两个孩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发动了汽车,扬长而去。
Doss仅仅凭着自己的记忆在执行驾驶动作,被泪水糊住的眼睛甚至几乎看不清路。
等到他稍微清醒时,发现自己开上了一条向北的大路。
这条公路大致连通东部沿海的几个州。如果沿着它一路前行……
Doss苦笑,这到底是习惯,还是宿命?
也罢,既然都已经在这条路上,不妨去看一眼。
只要亲眼确认他一切都好,就可以了。
Doss在第二天的晚上到达纽黑文。
学校的建筑零星分布在小镇中央,Doss也并不了解学校的布局。
街道的两侧尽是古老而优雅的建筑,有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走过,高声谈笑着。
还没等Doss开始担心这种漫无头绪的偶遇的概率,他就一眼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