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家里出走时匆忙而混乱,他捡起来的那些信和那张照片,现在放在他的副驾驶座上。
Doss双手轻颤地挑出他和Hayes的那张合照。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上面Hayes的脸庞。
他过去,现在,将来,所拥有的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局限于此。
并且应该这样,必须这样——事实也证明了,最好这样。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Tom Doss躲在他的车里又哭又笑,宛如疯魔。
Chapter 12
Hayes在大四那年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人。
Edward Wilson。他在和其他人一起去送骷髅会的邀请函的时候,此人正在剧院里表演一出反串的滑稽剧,逗得满堂观众大笑不止,包括Hayes他们几个西装革履的高年级生也忍俊不禁。
他们在后台找到Wilson,此时他摘掉了假发,但脸上还画着夸张的大浓妆,身上穿着那条亮黄色的戏服裙。
在和他握手的时候,Hayes故意揶揄:“做女人是什么感觉?”
没想到Wilson挑挑眉,机灵地回嘴:“怎么,你想知道?”
Hayes仍然是笑着的,神秘而危险。
三年过去,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或者麻木,却轻易地被一个陌生人独特的说话方式再度开启了某些熟悉的记忆。
Wilson的谈吐有些木讷却又富有个性,莫名其妙地就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Edward Wilson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此后的大半生里都受到这位学长的“特殊照顾”,只是因为这么一个不幸的巧合。
新人在泥浆里摔跤是一个传统的仪式,理论上它代表在旧世界中死亡和在新世界中重生,然而现在越发有演变为让老人们看笑话的趋势。
而那些人不但站在高处大声喧哗鼓掌,之前调侃着问他“做女人是什么感觉”的那个人,竟然还在旁边人的哄闹下朝他撒尿。
在Wilson六岁那年,他的父亲自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父亲不是死于意外事故,并且藏起了父亲留下的那封信。
Wilson将这个秘密交托给了兄弟会,尔后那个初见时就笑里藏刀,之后还故意冲着他小便的人,竟然主动来跟他打招呼。
这个叫Richard Hayes的家伙似乎并不相信他从来没有打开过他父亲留下来的信,当他再次强调回答的时候,Hayes仍然反问了一句“你真的没有?”表面上仍然像是谈笑,却让人充满了压迫感。
Hayes跟Wilson讲述了他从他自己父亲那听来的,关于Wilson的父亲自杀一事的了解。
于是,Wilson知道了三件事:第一,他的父亲当年八成叛国了;第二,Hayes的父亲身居高位;第三,Richard Hayes这个人,不好惹。
Hayes故意欺负Wilson的行为,McCarthy都看在眼里。关于Hayes的所作所为,他们当天散会后还能就此笑得前仰后合。
“你看他的脸……就跟见了鬼似的……”McCarthy一直发笑,还没有顺气,“我估计他以后看见你都要躲着走……不过说真的,他是哪点惹到你了?”
Hayes仍然在笑,眼神却骤然变冷,“他那副傻劲,让我想到个老熟人。”
Hayes的话虽然模糊,但已经足够让人会意。
McCarthy再也笑不出来了。
转眼已经是1939年5月,他们的大学生涯即将结束。他和McCarthy,就这几年的经历,都已经被相中进入联邦调查局工作。
有一件事,目前困扰着Hayes。
他想让那个人看见他完成学业的样子。他想在离开校园前最后任性一次,赌一把。
辗转难眠整整两天以后,Hayes思考的结果最终凝练在了一张明信片上。
那是一张印着学校风景的纪念明信片,一般出售给游人,或者由本校的学生寄送给亲友。Hayes只在上面写了毕业典礼的时间和地点,并且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Doss收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
但是那背面明明白白是Hayes的字体,他不能再熟悉。
算算日子,Hayes也要毕业了。
Hayes即将走出这所名牌学府,可以体体面面地步入这个社会的Jing英阶层。
他原本以为Hayes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