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形,是慕子云早就想到的,残酷一些说来,这的确是天煞孤星的基本Cao守,只是此刻从掩清和的嘴巴里说出来,多多少少都带了些许脆弱,令人忍不住泛起怜悯之情。
他问道:“你之前说你爹让你一个人住,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是。”
“那他……为何突然要杀你?”
“那日他约莫是崩溃至极,毕竟我都远离人群、住在高阁之中了,家中还是短短一个月便死伤了十几口人,就像你知道的那样,从仆人到送菜的小贩,从亲戚到他的朋友,没一个幸免的。”掩清和顿了顿,道,“他举起剑想砍我,我下意识伸手去挡,那剑砍到娘亲留下来的银镯,便猝不及防地断了。”
“他和我都愣住了,我爹又丢了剑,哭着跑来抱我,我不怪他,但我也不想让他抱,便躲开了。”掩清和崩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缓和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为了躲他,一不小心从窗口翻了下去,我住的地方下头是祖宗祠堂,这一摔便摔穿了屋顶,我掉进了灵位堆里,把列祖列宗的灵牌都砸的粉碎。”
“……你。”慕子云于心不忍,轻声道,“不想说就不说了。”
掩清和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他后来尝试过为我换命,我不答应,他便强行给我换,没多久之后他就死了,也不知成功没成功。我那时年纪不算大,Jing神状态也不佳,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手法不对,还是另有隐情。”
这隐情不言而喻,自然是任起枝。
他又抬头望向慕子云,道:“我胸口那颗红痣,许是天生的,也可能是换命的时候留下的,但我记不清了,所以不好说。”
“你爹要给你换命,你怎么不答应?”慕子云斟酌一番,开口问道,“他这不是在尝试弥补吗?”
掩清和望向他,尽是认真神色:“没人想要旁人施舍的命运。”
“你爹也算旁人?”
“算。”掩清和垂着脑袋,舒了一口气,道,“在这件事情上,除了我自己,都是旁人。”
“那有没有什么情况下…旁人是不算旁人的?”
掩清和扫他一眼,回了句没营养的话:“某些情况下。”
慕子云指尖摩挲着那茶杯,试探道:“我呢,我在你心里,有不算旁人的时候吗?”
掩清和又瞥他一眼,道:“多嘴。”
冷面美人第一次没骂他有病,也没叫他滚蛋,而是用了一个更为温和的词语。
多嘴……
心上好似被羽毛一下一下搔弄着,慕子云移开视线平复了些许,才问道:“我看你有些醉了,还玩吗?”
“不玩了,我对你和你的事情都没兴趣。”掩清和仿佛就等着这一刻似的,说完这句话便猛然站起来,纵使身子摇摇晃晃,面上还是要维持漠然,“你提议玩这个,不过是想看我自揭伤疤的难堪模样罢了。”
见他站不稳,慕子云赶忙随着他站起,将人扶直、哄道:“你醉了。”
“就连方才看似为了反问我喝的那口酒——”掩清和似是未闻,而慕子云恰好站在自己面前,便抬手抚上了他的腹部,又以一根手指为触点,隔着层层布料从腹部一路下滑到小腹,道,“都只是存在丹田,没喝进肚子里。”
慕子云连忙捉住他的手,笑着道了句:“别借着醉了乱摸啊。”
“摸你怎么了?”掩清和双目一瞪,又不客气地拉着慕子云的腰封往自己跟前一拽,道,“我知道你玩什么把戏,只是懒得与你计较,是你别得寸进尺才是。”
被人戳穿了的鬼王大人毫不羞涩,反倒狗皮膏药似的一把搭住冷面美人摇摇欲坠的身子、顺势弯腰将人抄了起来。
掩清和头脑沉重、脚步飘忽,倒也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没计较,任由着这人将他抱起。
打横抱人,被抱的人怕摔下,自然会下意识圈住抱着自己那人的脖子,掩清和当然也这样做了,只是慕子云将他放置在床榻之上时,他还这般无意识地勾着人家没撒手,反倒将人直起的腰杆拉了个弯,与他一同摔倒在软塌之上。
四目相对之下,掩清和道:“你的脸,好红。”
“内力化酒,自然上脸。”
慕子云大大方方笑了声,正准备将人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谁曾想那冷面美人却是不肯放手,云袖下滑、里头露出来的两条纤细手臂自他后颈处交缠,并越收越紧。
他本就是单腿跪在床边,以一个艰难的姿势撑着身子,此刻后颈受压,便只能随着掩清和的动作将身子越压越下。
在腰杆折断之前,慕子云只能后腿一撑,顺势跪在了床上。
这样一来,腰倒是不会断了,只是距离太近——
像是在调|情。
暧昧止于恰到好处的距离,能探到对方的鼻息,慕子云还未来得及调侃些什么,便觉面上一热、触及温凉——掩清和竟是偏头在他的脸上咬了一口。
“脸皮那么厚,居然还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