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顾客,而慕子云是金主,自然拥有更优先挑选衣裳的权利。
他给掩清和挑了件红色的披褂,厚的很,长度刚好能遮住鞋子,后头的兜帽上还有一圈绒毛,看起来暖和极了。
到底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二人从成衣铺子回到客栈,掩清和正准备裹着披褂坐下,就见着慕子云将那方椅上的软垫拎了过来,显然是要给他垫着坐,而他也不再好意思不领情了。
掩清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道今日自己算是栽了。
“你既然不愿意直说,那咱们就来玩个好玩的?”慕子云坐在他身侧,撑着下巴望他。
掩清和随口问了句:“你怎知我不愿直说?”
慕子云显然是没想到掩清和会这样说,笑道:“可我想与你玩。”
“玩什么?”
“我们来问对方问题,提问者问出一个问题,被提问者若是不回答便要自罚酒一杯,下一轮还是由原来的提问者提问,直到被提问者愿意回答。”大美人难得乖顺,慕子云直呼不容易,便更是珍惜这机会。
珍惜这套话的机会。
“凡间的酒喝不醉怎么办?”掩清和解下披褂放在一旁,撩了撩自颈间垂落的发丝,望着他道,“秘密都抖落出来,岂不是很难堪?”
慕子云望着他顿了片刻,伸手在腰间的乾坤袋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即拎出一坛子酒来,笑道:“孟婆庄出产的鬼见愁,包醉。更何况这游戏是你来我往的,不吃亏。”
这冷面美人人冷心更冷,像这般人最怕欠旁人人情,只要稍微对其热络些,便会将人惹得不知所措,现下明显是、也明知是穷崖末路,却还拖延着不愿面对,如此情形,恰合他心意。
游刃有余地揪着丁点儿好意步步紧逼,令人无处躲藏、心防逐步分崩离析,是慕子云最爱干的事情。
好似拖着拖着自己就会放过他一样。
“怎么样,玩吗?”慕子云笑着催促道。
掩清和只能舒了口气,道:“玩。”
再在心里头骂道:这狗东西……
慕子云将桌上倒扣着的两个小茶杯拎到他二人面前,揭开酒坛塞子,一边倒一边问道:“你爹娘……”
他话音刚落,掩清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刚倒满的茶杯灌了一口酒,警告之意尤甚。
慕子云怔愣片刻,有些抱歉似的笑了笑,道:“……好吧,那下一个问题。”
“你那手镯是什么来历?”他又问道。
掩清和撇了他一眼,平静道:“是娘亲的东西,只是个装饰,不是什么法器。”
“原来如此啊,我还当……”
“当什么?”掩清和将视线从茶杯上移开,落到了慕子云身上。
“那日你走后,上任鬼王托人给了我带来了个东西以表歉意,是个上了锁的盒子,没有钥匙也没有钥匙孔,我见盒子顶部有个圆形的凹槽,那凹槽还有阳刻花纹,你的手镯不也是镂花的吗,而且大小也适宜,太像一对儿了。”慕子云耸了耸肩,无奈道,“仙家的东西,你懂的,总是天马行空,我就想着那凹槽会不会是钥匙孔,而钥匙是你的手镯呢。”
“后来呢?”
“结果不是,我用迷烟寻他来问,他反倒告诉我盒子本身是咒术锁,那突兀的凹槽只是盒子的把手掉了。”
“噗。”掩清和抿嘴笑了声,道,“你是傻吧。”
慕子云笑而不答,只是说道:“该你了,问我吧。”
掩清和思索片刻,才发觉自己似乎对这人没什么求知欲,心道玩这游戏真是亏本买卖,便还是问出了那时问过的问题:“你为何对我这样?”
“哪样?”慕子云一如既往地装傻。
“这样……对我好。只得你我二人共处的时候便罢了,在你的属下面前也是,好像很在乎我似的。”掩清和直勾勾盯着他,认真道,“别贫嘴,好好回答。”
慕子云坦荡道:“我确实是在乎你啊。”
“说了别贫——”
他话说到一半,慕子云便端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反问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耍你呢?”
慕子云的问题显然比他的动作更令人堂皇,激的掩清和舌头打结,只能含糊道:“……因为做什么事总是要有理由的,对人好也一样。”
“对一个人好,那个人本身不足以成为这个理由吗?”慕子云笑着看他,又道,“若说非要有理由,我给你买披褂显然是怕你冷,纵容你睡觉当然是怕你累,这不就是明晃晃的理由嘛。”
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屋里生了火,总之熏得人暖洋洋的,掩清和头脑飘忽、人也柔软下来。
他听了慕子云的回答,沉默许久才垂下眼帘,道:“……不说了。”
他又道:“你问下一个问题吧。”
方才被人这样真挚地一问,慕子云一时口快、回答完反倒还弄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先前想好的套话一条龙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