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生牛至!”她拍罗格的胳膊阻止他把半片叶子往嘴里塞,“牛至有绒毛,呛嗓子。”
“真的!”他捏起一根嫩枝条对着光看。
“而且生的没什么味道。”她把各种草泡在冷水里清洗,“我种了小茴香,还没长出来,等开花了可以做茶喝。”
“有去年的吗?我从来都不知道小茴香可以做茶。”
“我喝完了。”她转过头来嘻嘻笑,“它润嗓子助消化。”
“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饮食习惯差别这么大。”
“我也是,帮我把香草都切碎,”她递过去甩干水的篮子,“我以为都差不多的,我那无非就是鱼多一点。我发现提里安很少有店卖罂粟籽,它又不好自己种,我好久没吃罂粟籽面包了。”
“提里安从中洲来的人比较多。罂粟壳是人类的万用药,止咳止泻止痛,但是它用久了会上瘾,这辈子就离不开了,一段时间不吃就会很痛苦。第二家族的领地里禁种罂粟,我们有别的止痛药。”
“但是罂粟籽做面包真的很好吃。”
“你说得我好奇了。”
“跟我回老家!买一堆带过来。”
她已经把蛋糕糊拌好了装进模具,开始把榆钱和面粉和在一起揉成粉绿的团、搓成剂子,然后揪出块来搓圆,中间按下一个窝,填上粉红的牛rou馅。灶上的大锅和蒸架早就架好,里面的水咕噜咕噜地喷着白汽,甜的和咸的两层入锅,盖好盖子,她坐上空出来的Cao作台看罗格做饭。
洋蓟的绿色部分全部切掉,留能吃的白底,泡在柠檬水里。切菜的时候平底煎锅里已经下了火腿碎、洋葱碎和香料,正用小火慢煎。洋葱在慢慢地变软变透明,浓郁的甜的烟熏rou香冲击人的鼻子和味蕾。罗格把火腿和洋葱推到锅边,将洋蓟铺在中间的油面上,盖好锅盖,对着旁边的菜谱掐时间。
“糟了,要用鹌鹑蛋或者鸽子蛋,我只有鸡蛋。”
阿拉梅耸肩道:“那就只放蛋黄嘛,体积应该差不多,正好我不喜欢吃蛋白。”
“这样的话味道不对吧?”
“我反正吃不出来。”
“你说得对,我也吃不出来。”罗格笑道,“蛋白拿来干什么?”
“给我,打发了做蛋白霜给你带走。”她不喜欢吃太甜的,蛋白霜这种约等于全是糖的东西她肯定不吃。
阿拉梅不喜欢做正菜,但是做各种小点心确实有一手,样子够不够Jing美不说,味道都是绝对不差的。罗格美滋滋地分离蛋黄,用大勺子小心地倒进洋蓟上的窝,又盖好锅盖再闷几分钟。
“这些火腿和洋葱呢?”
罗格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菜谱的最后,说:“看来是不吃的,就要个味道。”
阿拉梅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叫道:“这么多!都快把洋蓟埋了!拿来做馅饼?”
“我放太多了,我把带来的菜全切了,其实只用三分之一。”他想去挠头,想到手上还有洋葱的味道,便转头去看锅。
“留着留着,明天吃馅饼!做个酥皮,加孜然胡椒和牛rou馅!”阿拉梅跳下桌子,去看蒸锅,“我这里好了。”
“我也好了。”
菜出锅装盘,端到院子菜地中的小桌子上,阿拉梅开了一瓶甜白葡萄酒,就用店里招待客人的珐琅茶杯装。艾嘉摩斯肯定要跳出来说甜酒配牛rou和熏火腿不对味,但是罗格和阿拉梅才不管这些。
饭后,阿拉梅果真熬了糖浆冲进蛋白打发烤了蛋白糖,又做了油酥团,放在密封盒里留着明天用。罗格在一边给她打下手,等全都做完了,天已经很晚了,如果这时候回家,他得大半夜才能到。
“今天就睡我这?我的床有两米宽呢。”
“睡一张床是不是有点不好?我们还没结婚呢……”
“你想换人吗?”
“肯定不想。”
“我也不想,所以管他呢,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怕什么。直接全办了又怕什么。”
“别这样别这样!”罗格连忙叫住她,“仪式感不能在这上面省啊!”
阿拉梅畅快地笑:“听你的!我是帖勒瑞,随便得很。”
春天的晚上还是冷的,人又懒得去烧壁炉,阿拉梅的被子很厚,轻轻的蓬松的一条羽绒被,已经被她常用的木质香和马鞭草味腌入味了,又清凉又温暖。罗格的体温也高,她一直往罗格怀里钻,脸埋在他胸口,胳膊和腿把他结结实实地缠得动都动不了——游泳能快成那样,力气绝对不小。但正好,他睡觉就像挺尸,躺下去是什么姿势,第二天醒来就是什么姿势。
“睡前问你一个问题。”
“说呀。”热气喷在他胸口,他竭尽全力不动不抖,不然阿拉梅又要叫着调侃他胸大。
“如果你的好朋友找你倾诉痛苦,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你会怎么办?”
“超出了?那也没法承受啊,我帮不了他,劝不了开导不了,也没法往心里去,就跟他说明白了,你说的我都在听但是我不能帮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