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真没学过历史,课都翘了。”她捂着嘴呵呵呵地笑,“我跟我爸妈一讲,他俩又和邻居叔叔阿姨说了,然后有几个人突然觉得,咦,好像有哪里不对,我才知道的。”
“所以我真的和进了书的名人谈了恋爱啊!”
“啊,真的。”罗格的脸又热起来,他不敢在这时看阿拉梅。
“你是领主,忙不忙啊?听上去应该有不少事,你出来接我,至少得翘两天班吧?”
“在它真的是个职业的时候很忙。现在变成头衔了。”
“好吧其实事情还是有的,但是……还有明天,每一天之后都有明天,不用急。日子是过不完的。”
他用余光观察阿拉梅的动作,见她暂时没说话的意思,便继续:“除了工坊的活,都是些人情世故的东西,特别琐碎,我做不来。以前处理这些事的人,礼官、秘书之类的,有好些都不在提里安了,做什么的都有,不过还好,还有人在帮我。”
“说实话吧,我其实不大懂。我重生过——你肯定知道了,也没过去几年,为什么还要认我,我没什么用啊。”
“真是甜蜜的负担呢。”阿拉梅又捂着嘴笑。
罗格无言以对,半晌才说:“我设想过各种可能,比如翻天覆地的变化,重生后无所事事心里不安什么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习惯的力量真的好强。”
“那你喜欢什么啦?”
“好问题。”这个回答又换来阿拉梅的笑,罗格也跟着笑,“快乐人生吧,像艾嘉摩斯那样。”
“对艾嘉摩斯来说简单,于我而言,还是挺难的。所以……我很闷的,觉得很多话不用说、不能说,或者憋好久才会说,我会注意的,也请你提醒我。”
“还有,我和你看同一样东西的角度也可能完全不一样,就像我和艾嘉摩斯眼里的贡多林。”
“这不更好吗?”阿拉梅又伸手戳他,“没事啦没事啦,我早都想好啦,你别担心。”
“啊,感觉应该提醒自己早一点说的。”罗格抓了抓头发。
“我明白,”她笑得要让罗格在其中化掉,“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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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一百岁之后的梅格林的社交圈在逐渐变小,每日要见的人的数量和任务的数量也在变小,这是个好兆头,意味着他能更投入于工匠的身份,还意味着他在逐渐被人认可,作为一个有价值的成年人。他的长辈们知道他做的事是有意义的,不应当被打扰,所以不再执着于从前的日程计划,不再到处找他,当然他一直都非常守时,所以从没享受过别的小孩——那些没有被寄予期望的——羡慕的关注,因为他知道那不是特权。血缘关系、恃宠而骄和期待之类的看似牢不可摧的东西,在他身上都非常脆弱。他处在一个关键的阶段,半边身子迈入了成年Jing灵的世界,另外半边还在是种种目光的焦点,他就快要摆脱这种注视了,只要继续磨炼自己的知识和技艺,然后找出一条独一无二的路。罗格应该是找到了,还找到了两条,他也可以的。
罗格出生在太阳纪第一年的贝尔兰,他没有见过费诺——因为费诺没活到天空重新亮起的那一天,他也只和费诺里安们打过照面,那时候他还很小,只记得住一张脸。但是他很了解费诺和那一群追随他的工匠的手艺和做派,因为崇敬和好奇——梅格林也是怀着这种心情去回忆作为工匠的伊欧,抛开除这个职业外的一切——所以他用了各种手段、耗费心血去收集有关费诺的情报。他的学生、他的学生的学生、他的儿子、他的儿子的儿子、儿子们的学生……这是他经年累月的战果。如果他有空,他会一个人在自己的工坊里摸索那些奇迹般的技艺,几乎没有人能在这种时候帮他,手艺好的可能没时间,有时间的他又不放心,所以一切都得用最慢的办法。没有第二个人去踩连着打磨机的轮子,罗格得用老办法,换着多种砂纸或者矬子,一点一点地磨掉多余的金属。很麻烦,但是他乐此不疲——后来有了梅格林,梅格林能从他不变的面孔中看出他很开心,所以梅格林也会很开心,心甘情愿地和他一起在工坊里呆到深夜,甚至到月亮都要沉进天空的另一边。
茜玛丽尔宝石是一道分水岭,或者也许更像为了扑灭森林大火挖的隔离带。茜玛丽尔问世前的费诺从不隐瞒每一件新作品背后的详细工艺,愿意来学的人都可以来,他甚至还会把步骤详细地写出来发给熟识的工坊,能不能学会就看自己的了。那之后的费诺不再分享工艺,也不再随手给人送东西,他变成了疯狂和神秘的代言人,就是这时的作品令罗格如此着迷。费诺的后期作品大半都留在了提里安,带来中州的只有人脑袋里的记忆。罗格从他撒下去的网中拼凑出完整的记忆,还原那些东西的样貌,比如不用点火也没有灯芯的白色冷光灯、能切开水流的刀、用颜色预测天气的发光水晶球、拥有纹样的力量的刻蚀剑、永不腐朽的能预警的武器,然后,他就用他卓绝的天赋、经验和执着逆向分析它们的诞生过程。
梅格林获得罗格的认可、得以踏进那个神圣领域的时候,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