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瞬间向朗空虽然及时护住了后脑勺,这重重的一摔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疼痛,特别是脚踢到了洗漱台坚硬的石材。全身的疼痛感分别聚集在后脑勺和脚部跳跃,一阵一阵,最后又汇集在大脑里。
整个世界向朗空觉得特别安静,静得所有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叫嚣的疼痛神经,一跳一跳。即使外界有多慌乱、有多焦急、有多吵闹,有多少人在喊他,他半睁着双眼,迷迷糊糊,眼里只有头顶上惨白的灯光。
我是向朗空,这具身体也是向朗空。
我是十七岁的向朗空,那他是几岁的向朗空?
如果这具身体是他,是向朗空的话,那对他极为好,给他极为熟悉的感觉的长发男人,想必就是他哥向怀瑾了。那个小时候对他很好很好,后来逐渐生疏,大他四岁的向怀瑾。向怀瑾什么时候留长发了,变化为什么这么大?
这都什么事儿啊?呵。
他没去理会周边的声音,由内而外生出的无力和疲惫让他合上了眼皮。
向朗空被抬到了床上,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医生拿着手电筒拨开他的眼睑,查看情况。护士小姐在一旁处理留置针飞出之后留下的伤口。滴洒在病服上的血ye不断刺激着焦躁不安的向怀瑾。
踹开门的那刻,向怀瑾看到满地狼藉,输ye瓶洒了一地,架子东倒西歪,留置针的针头挂落在一边,针头滴答着血ye与药水的混合。而小朗双手抱头蜷在冷冰冰的地上,一只脚无力地摊在一边。那种差点失去小朗的感觉又再一次涌上心头,包裹住整颗跳动的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红着眼,冲动地揪住了寻歌的衣领,充满怒意地质问他,你说你负责,你为什么没有看好他!我就离开一会儿!身边的人拦住了他,安抚他失态的情绪。待他冷静下来,向朗空已经被小心翼翼地抬上病床,然后推着去做检查。
卫生间的一摔最终有惊无险,后脑勺缝起的伤口没有裂开来,换上了干净的纱布,又戴了一个网罩扣在脑袋上。比较惨得是,向朗空的右脚腕处骨裂了,打上了石膏。现在的向朗空是的的确确从头伤到了尾。
一套检查和处理下来,待到病房里安静下来,已然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向怀瑾坐在病床一侧的椅子上,双手扶着额头,低头不语。
寻歌也陪着熬到了一点,隐没在暗处的一角,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的抱歉,毕竟是向朗空自己叫他出去,也是向朗空自己摔的,与他无关。
他把向怀瑾的失态都收在眼底,刚才他紧紧抓住他的衣领,那眼神与之前如出一辙。向怀瑾几次对他动怒,都是因为他的宝贝弟弟。寻歌轻轻地嗤笑了一声,眼神又忽一暗,只要还没拿到那该死的协议,向朗空就会一直折磨他。
向朗空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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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向朗空,他是向朗空。为什么我会来到几年以后我是,穿越时空了吗?
那这几年,我的青春是被狗吃了吗?
夜灯昏黄,外边天未亮,房里,走廊里静得了无声响。
向朗空不久前就醒了,睁开眼睛发了好一会儿呆:我该怎么跟他们说,这几年的事情我不了解我不知道,因为我是从十七岁穿过来的?唯一的借口只有:我失忆了。
病床边上亚麻色长发的男人枕趴在一侧,只占一点点位置,一只节骨分明的手伸在被窝里覆在向朗空的手上。“哥?”向朗空动动手,不确定地问,“向怀瑾?”
向怀瑾有如惊弓之鸟,蹭地抬头,脸上是刚醒来的懵然。“小朗?”看见向朗空醒来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向怀瑾嘴角轻漾,松下心中的一口气,心疼地问:“疼吗?”
望着向怀瑾眼里的红血丝,向朗空有些动容,又有些委屈,这几年受到的忽略仿佛一下子得到一个口子宣泄,眼底shi润:“疼的。”
向怀瑾摸摸他的脑袋,眼底都是藏不住的心疼。
“哥,我头疼。”向朗空佯装头痛地啊了一声,“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
向怀瑾蹙眉,半天没说话。昏黄的灯光照亮他的一侧脸,另一侧隐没在Yin影处。向朗空躺在床上看不出向怀瑾是什么表情。
半晌的尴尬之后,向朗空打破沉默:“哥,爸呢?我从醒来就没看到他。”在向朗空看不见的角度,向怀瑾的瞳孔陡然放大,握住向朗空的手有些发抖。“哥,你冷吗?”
向怀瑾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微笑着对他说:“我去披个毯子。”他缓缓起身,将手抽出温暖的被窝,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一条绒毯,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哥,去陪护床上睡吧。”向朗空担忧他哥,向怀瑾小时候身体就不好,后来一直靠着调理才将身子养好。
“小朗,爸现在过不来。”向怀瑾将脸隐没在Yin影中。向朗空没有注意到,如同习惯了一样说:“公司太忙了吗,爸也真是,年纪大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向朗空忽然想到之前有个助理叫他哥向总,哥现在也应该是管理层一员了。“有哥帮爸,爸该退休啦。”向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