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常年冰天雪地的,寸草不生,这儿过去路途遥远,由於买药材的利润比较高,殷实正考虑和镖局的当家商量,跟着镖车北上的时候,自己带一车子药材,就不要工钱,反而还会付一点儿送镖费。若是遇到劫镖的,也愿意帮衬,就图个来往北方的路上有伴,比较安全。
殷实为人老实,这些年也多做少说,而且早年走镖,三番四次的和镖局的人一起拼命对抗山贼。镖局当家看他识时务,也愿意帮忙,於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转眼又冬天,这一年的努力存下来的银子快满三百两。年前殷实还要出去一次,两人在被窝里滚了好几趟,眉对眉眼对眼的亲上了。清洗完一身的脏污,两人坐在桌边吃饭,若白吃的还是殷实给他买那热腾腾地rou粥,殷实还是吃着百年不变的白馒头。
两人日子一点儿也不轻松,穷巴巴苦哈哈的,一个在外边儿拼命挣钱,一个在ji馆内努力活命。可在这一刻,看着对方的眉眼,心是舒服的,都盼望着能早一天出去。
若白吃着粥,不时吹凉一勺子喂身边的傻大个吃一口,傻大个乐呵呵,不时递出自己的馒头,让自己的媳妇儿啃一口。
虽然若白还在ji馆内,还是需要接客。不过殷实一早就把这人当作是自己的媳妇儿了。
若白被买那年,葆爷只给了那人口贩子五两银子。若白还记得很清楚,但是被买之後,他的卖身契上的赎身金额变成了五百两银子,由此可见做ji馆的,是怎麽样一门丧尽天良的生意。
在ji馆的日子久了,若白也知道,这就是欺负人的一盘生意,他明白就算他们凑齐了五百两银子,葆爷也未必会爽快的把他放走。
ji馆里多得是被赎出去了最後还是被逼着回来的小倌。
有被赎了之後,人老色衰被官家嫌弃的小倌,也有没有任何生存技能,最後只能重拾旧业的小倌,更多的是跑了出去後做什麽生意都被葆爷恶意破坏、捣乱而活不下去,只能被迫回到ji馆的娼ji和小倌。
当然也有坐地起价的事,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红牌身上最多,早年就有个叫燕雅的红牌,八千赎身钱,被有钱人家的少爷看上了,带着八千白银来赎。结果葆爷见着燕雅身价高,硬是将价钱抬到了万两!
所以若白知道,要逃离这个地儿,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存足了银子之前,他必须再仔细思量一番。
接着一连两个月,若白都没有殷实的消息,平时跑北方费时长,也不算什麽,可若白这几天心里总是慎得慌,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好,睡下去了也总发恶梦。
几天下来,气色苍白,眼圈下方一圈黑,看着病怏怏的不得人喜欢,还因为这样被葆爷狠狠踢了两脚,腹部一片瘀青。
他痛着痛着,心里就更想殷实了。
可他没打听的管道,张大夫来为红牌们看诊的时候,也说了没有殷实的消息。
正当他慌得受不了的时候,殷实出现在宴雅阁中。
他压抑自己的惊喜靠近,『爷,好久不见您了,您是来找若白的吗?』
不碰还好,一碰就知道要糟!殷实看起来就撑着,可整个人都是滚烫的。他肤色深,脸上看不出惨白,可是皮肤上一层薄汗,整个人正在发热!
忙趁没什麽人注意,他把人扶到了客房,也许是看到若白安心了,也可能殷实就是撑不下去,直接昏了过去!若白一阵慌乱,脱去殷实的衣衫才发现责任胸腹之上缠着被血浸染的绷带,腹部之上是一道约三寸长的刀伤!
一时没控制住shi了眼眶。
『笨蛋!受那麽重的伤来我这儿干什麽!得去张大夫那里才行啊!』含泪在殷实身上一阵摸索,摸出了一袋碎银,取出一锭,又把钱银藏回了殷实身边,忙跑到王管事那里求助,『那位爷像是身体不舒服,给了锭银子让王管事差人去请张大夫!』
王管事也不理那麽多,有银子收就让人去请张大夫来了。
伤口太大需要缝合,幸而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多加休息。两年来殷实身上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疤,都是跑镖的时候受的伤。
若白知道这个傻男人,为自己吃苦了,受了伤都扛着不说。这次去的时间长了点,心里一定是记挂着他,才会一回来就到宴雅阁来了。
帮男人拭去他脸上的热汗,张大夫留下了几贴药让小厮去熬,吩咐若白好好照顾着人,就先回去了。轻抚着男人身上或轻或重的疤痕,若白心里难受,逐渐的也有了一番新的计量。
『若、若白』
『我在,安心休息,没事了。』握着布巾帮男人擦汗的手别一把握紧,殷实的大掌滚烫,不一会儿两人交握的手心都是汗水。
只是扛着殷实握着自己後就睡得比较踏实的侧脸,若白不忍心挣脱,只得这样任人握了大半夜。
他守在殷实的床边,又急又气若是北上那麽危险,还不如让殷实乖乖留在乡里种田?
守了一夜,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床上的人才褪去了高热,人也清醒了一些。
『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