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003
怀容被陛下搓手心,心慌乱,她心脏砰砰直跳,声音大得怕是要惊动圣上。旁人是胆大心细,怀容是心细,胆也小。
她的存在,已是一种欺君,若被陛下发现了自己身份,只怕她的九族都不够被株连的。
陛下声色冷冷清清,好似真只是在玩弄怀容的手。
怀容不敢收回手,却也不想被陛下这般把玩,她虽束发裹胸,但袒露在外的一双手却无法隐藏,倘若...倘若陛下发现呢?
怀容只觉如履薄冰,她连呼吸都是谨小慎微的。
陛下轻轻一笑,松开她的手,催她道:“下去吧。”
回到小山阁,怀容才敢卸下身上的防备。她扯开发冠,解下腰封,有些匆忙地将裹胸从自己身上扯下。少女一方柔柔弱弱的ru,似两只活泼的兔子跃动着。
她疼惜地揉了揉自己被裹胸勒红的ru儿,等那片红消失了,才肯披上寝衣,又将这副洁白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怀容一觉睡到第二日中午,她想到陛下今日依旧是早早上朝了,便心生惭愧,趁不必当值时,又拿了本《中通传》品读。怀容白天只顾着看书,夜里当值时,才发觉有些困。
她才开始当值,可万万困不得。
她一双圆眼睁得像猫眼一般,生怕不小心眨个眼,眼睛合上就睁不开了。
陛下这个帝位来的艰辛,纵是批阅奏疏,他也要每一个字都亲力亲为地刻印心上。
他读完一本折子,正欲批阅,砚台的墨却干涸。陛下抬头,只见怀容的小手虽还紧紧实实握着砚石,眼睛却是合着的。
她唇齿微张,倒是没有流出口水。
天下人在陛下身边都是战战兢兢的,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打盹。陛下觉得新奇,又是好玩,他想这东西是真困了,才敢在御前打盹儿。
陛下提起她的腕子,将砚台从她手中抽离出。
怀容睡意很重,什么都察觉不到。陛下将怀容抱起,走入内室,将她平放在御榻之上。
怀容模模糊糊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自个儿当值完,踉踉跄跄回了小山阁,倒头就睡,裹胸都来不及拆。
可是,梦里陛下可曾让她退下了?
她记不得了,于是拼命回忆,结果吧自己给挣扎醒了。
她睁眼望了望,顶头的帷帐是碧色锦帐,身下的软塌硬度适宜,不似小山阁的床榻,也不似沈家...那她是在何处?可是还在故里?
不,怀容已经长大了。
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在给陛下侍墨呢!怎睡在了床上?她环顾四下,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御榻,滚到陛下面前:“陛下,臣知罪。”
近日万事安宁,陛下的奏疏不多,只是批完奏疏,床榻被人占着,他倒无处可去了。他自己将桌案上的奏疏整理清楚,这时怀容滚了出来。
“醒了?”陛下之言,素来简短。
“陛下,臣...”怀容想替自己求饶,可是转念又想到自己滚出来是,陛下干干净净的桌案。
陛下不仅勤政,就连这些小事都亲力亲为,自己深受陛下厚爱,却贪图安逸,还在陛下面前睡了过去,她有何脸面求陛下原谅。
“既然困了,就回去睡吧。”
陛下声音中,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怀容什么都揣测不出,便想着,是不是陛下要将自己革职,明日不必再来?
“陛下,臣无心的,臣知罪,请陛下严惩!”
她此时情急,忘了刻意压低声线,少女声线清润,与少年是不同的。
陛下望了眼怀容,心神平静。他何等风雨不曾见识,怀容内心的慌乱,都落入他眼底。
“朕很可怕么?”陛下问。
怀容不知如何答,难道,天子不应是可怕的么?
“若不愿回去,过来替朕揉肩。”
“是。”怀容跪爬向御前,她动作又急,动的幅度却小,像一只猫儿。
陛下后宫妃嫔是各式各样的女子,他本已有些厌倦女人,却被怀容小心翼翼的动作引出了对女人的兴致。
已是二更天,鸣桢侍郎来唤陛下入寝。他人未至长乐宫,先从门缝里看见里面一双影,是怀容在给陛下揉肩。
长乐宫里,除了怀容自己,无人不知她是女子的。
一年前梁王入宫,说有份礼要赠于陛下。
那份礼便是怀容了。
后宫佳丽,无一不是美人。
可是任何的东西,若看得太多,都会疲劳。
陛下迟迟不肯立后,朝臣知陛下素来清心寡欲,倒也能体谅。陛下喜怒不容他人微辞,所以大伙儿变着法地将美人送入陛下眼底,陛下从来都不屑一顾。
唯独沈怀容,陛下留下了他,且是留在了身边。
鸣桢从小和陛下一块儿长大,他知道陛下心意。
陛下必不贪图怀容美色,也不贪她女扮男装的新奇。
陛下所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