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新王下达通婚书的消息,新王后皇甫氏正在和宫中女眷花园亭下品茶消遣。不曾想自己的反应过度,手中的青瓷茶杯摇晃了一下,几点滚烫的茶滴在皇甫氏白皙的手背上,王后不禁疼得蹙起眉。
“不要紧吧,王后娘娘?”中宫殿尚宫李氏连忙上面查看其伤势,王后先她一步将烫红的手悄悄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并示意她退下。
原本愉悦的气氛立即冷了几分,席上的女眷们骤然屏住呼吸,全都面面相觑起来,生怕一个不知好歹惹恼了中宫殿的娘娘。皇甫氏见状立即舒展细眉,嘴角微微上倾,恢复了刚才的笑容。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新王登基不到两年,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得此殊荣,竟获得王上的垂青?”
来向王后传达的内官把头又低了几分,显得更加恭顺,而他内心打鼓的不得了。整个宫廷都知道,皇甫氏莲花是当今新王同父异母的妹妹,此次新王登基王后和其母家黄州皇甫氏立下汗马功劳。王后虽表面温良贤淑天生王者风范,但对待后宫侍奉宫闱总是格外留意,往明处说那就是“善妒”。
侍奉前庭的尚宫宫女都是王后Jing心挑选的心腹,如若被其发现有任何越矩的行为,不管是谁都会受到严惩,这是整个后宫心照不宣的秘密。好在新王登基以来从未扩充过自己的后宫,以至于现在宫中也只有王后和庆合宫夫人二人。这样的平静仅仅维持了短短两年,两年后的这一天,皇甫氏还是等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是白居州王继①之女,平阳郡主。”内官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分明感到一股隐约的杀气直面而来,吓得脖子又缩了几分。
“白居州平阳郡主?”王后默念这个陌生的名字,努力在脑海里寻得蛛丝马迹。
身边的心腹朴尚宫上前一步,悄悄在王后的耳边低语,提醒道:
“就是太祖年间投奔我朝的渤海国世子大光显之女”
王后听闻不动声色,席间女眷早已交头接耳互相打听那位即将入宫的新娘娘消息,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刻意压制内心当中的激动,只是前者是焦虑,而后者是取乐。
皇甫氏到底是先王之女,历经三朝的更迭,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能轻松化解,她举起刚斟满的茶杯漫不经心的饮上一口,笑道:
“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殿下为了巩固新权采用的怀柔罢了,太祖时期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女眷们立即陪笑,聚会继续进行,好像这个令人不快的小插曲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谁都没有发现,王后藏在衣袖里的那只手此时正紧紧攥在一起,手指发白。
夜幕降临,整座宫廷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新王的寝殿里照例早早点起烛火,大殿的主人正在秉烛夜读桌案上奏章。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以至于王后急匆匆走进殿内时,他没有马上察觉。
皇甫氏走的有些急,胸口微微浮动,她的神色说不上太好,满眼的急切。但当她看到丈夫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奏书时,王后变的犹豫起来,想来自己到这儿不是时候。
“王后怎么这时候来了?”直到听到门关闭的声响,王昭才循声望去,一抬眼便对上莲花的眼睛,那眼神里简直能冒出火来。“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就闯了进来。”
王昭将手中的卷轴收起,又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想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新王登基第一次下达通婚书,臣妾只是想来和您商议婚事的细节,毕竟是王室里的一件喜事,不能失了王家颜面。”王后冰雪聪明,一个对视就能探的王上的心思,如若直接质问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失去圣心得不偿失。
听到莲花讨巧的说辞,王昭心生好笑,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打从他争夺王位之时起,就已经看透了他的王后。爱吃醋,更爱揣测自己的内心,明明是来质问的,却到了跟前又换做帮忙的态度来。
“寡人登基时日尚短,国库空虚,婚礼一切从简也就不劳王后再费心。”王昭打发了几句,顺后拿起一卷奏书,这回连眼皮都没有抬起。
“可是……”
“夜深露重,王后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王昭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之命就算是王后也不得不从,莲花碰了一鼻子灰,即使满肚子疑问却不敢多言,只得俯身行礼退出寝宫。没等她走出外殿正门,一直躲在暗处的小厮窜了出来,低着头等待她的问话。
“都打探清楚了?”莲花垂下眼睑,问道。
“婚礼十日后举行。”那厮回答的干净利落。
“十日……这么着急?”莲花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大殿,喃喃自语。心中已经有什么计划正在酝酿,她的担心开始朝着不太好的方向驶去,两年前一个巧妙的计策就能让她最大的心腹之患黯然辞世,对于一个新的对手她也要按部就按的清除掉。高丽王朝的王后只有一位,曾经的失误绝对不能再出现。
皇甫氏莲花,你必须要守住自己的后位,而且还要真正得到那个人的心。王后在心中默念。
夜渐渐深了,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