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地分,地裂为五,东南为扶光,西南益泽,东北莫上,西北郦风,中原临雾。
五国立,欲一统,胜者出。五国已鼎立有五十年之久。自分裂以来,后有《秋史》称这次动乱为“末初之乱”。
八方之士游于五国,有效诸子百家纷纷著书立说者,亦有采用前人/Cao/法而行者。
2.
韩肆,字无忧,年二十,正直弱冠。出生西南益泽,蜀郡人氏。韩肆师从为末谷齐李,擅纵横术,为连横派。前有张珂、江之,今有韩肆出谷入仕。
张珂年长韩肆十岁,江之年长韩肆三岁。江之与韩肆同年入谷,两人为同窗,是好友亦是对手。江之二十岁出谷,已有三年。
三年后的今日,韩肆出谷。
空有学文而不实践,非纵横家的道理,也并不能体现出纵横学说的价值。
3.
“我欲乘风而上青云,揽高枝而攀月。”
韩肆走入众人眼里,留下的便是翩翩公子的印象,还有那么点大志向。
只可惜了,纵横家所做的,事无定主,反复无常,多从自身需求与本身政治利益为主。
4.
初秋,晴空下,风起。韩肆乘马车行于临雾的道路上,通向的正是王宫所在的城池。
进城后,马车行过大街小巷,稳稳当当地停在一处客栈门前。
林非早已在此接应。
韩肆拉帘下车,他穿着nai色的汉服,显有几分意气风发。
自秦大一统以来,经历数些朝代演变,唐末后形成五代十国。再后一统,分裂与统一交替,如今初末之乱,使得五国并立。五国虽然并立,然而上下千百年来的一统,最终形成服饰上的大致趋同,朝代偶尔进行个改革,款式增减,但是左右对襟等形制不变。因此五国服饰并无大不同。
但异族,非汉,也保持有自己的文化服饰,此不可大改大变。北魏孝文帝改革汉化,然而胡人衣服特征仍在。至唐,汉胡文化交融,然而也未变化过多。
因此东北,西北两处,异族较多,然而各穿本民族衣裳,他族见之,并无异样眼神。
5.
“韩郎君。”林非迎他,脸上带笑,是个年轻人,但是眉宇间眼神里透露出来,却是不同于同年龄人该有的神情。
“林郎君久等了。”韩肆行礼。
“张相命下官等良人。既然是良人,迟行晚来,也无妨。”林非微微一笑,便将人带入客栈。
韩肆紧跟其后,扫视堂中一切,落在眼里的是Jing美木质矮桌,暗色系的坐垫。支撑房屋的柱上,刻有花纹雕饰,梁上纹有花饰,细笔勾勒,轻描轮廓,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此设计构造,不张扬,反而质朴无华,可材料所用,勾勒的纹饰,都是上品。
林非顺他目光而去,轻声点明:“这幕后的东家,是张相。”
果然,无任何富丽堂皇之象,不易被旁人察觉。政人从商,本末倒置。然而纵横家张珂,岂会在意这些?战国时有纵横家苏秦,苏秦的家人都私下讥笑他不治生产而逞口舌之利,舍本逐末。
如今的张珂,也不治生产而逞口舌之利,且顾末位行商。
倒也无畏。
“张相好谋算。”在外,韩肆也尊称一句“张相”。
临雾的宰相,张珂。
林非略微几分戏谑地看向他,不作言语。
两人相视一笑,比肩一同上楼,布鞋踩在木板上,悄然无声。
林非将韩肆安顿好,对他有几分恭敬道:“两日后将见张相,劳请郎君多做准备。”
“多谢。”
6.
扶光这边,江之得到了韩肆出谷的消息。
扶光宰相,郦风重臣,且有莫上相印。三权在手,天下认为这是大势所趋,合纵将胜出也,合众力而灭临雾。
青山环绕,绿水成湖,中心有一点,近了看,是一小亭子立在湖中心。过廊桥通向湖心那点,正有青衣男子端坐着,手里捏着颗黑色棋子,举棋不定的模样。
对面坐着的是穿着亮黄色衣裳的男子,上绣有小朵的雏菊,零零星星的,杂碎得很。但是不难看出来绣工很绝妙,线条勾勒恰当,颜色渐变有神。
他也不催对方落子,甚至还端起旁边的热茶,轻轻小吮了一口。
待到那人落子,他才放下茶盏,轻声道:“韩肆出谷,定与张珂会面,不知沈君有何见解?”
说话的人,正是江之,字渡川。
“临雾宰相张珂,是韩肆的师兄,二人同系连横派,若是同心,只恐有变。”被唤作“沈君”的男人神色认真,但是手里却还在把玩着几枚棋子。
“沈君觉得有变——那自然会有。”江之笑了笑,“不日后,我便前去临雾,旧友相会。”
“好一出——‘旧友相会’。”沈峤笑了笑,“我都快忘了,你们还出自同门。”
入仕后